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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由心造 画为心声

来源:中国军网作者:刘鸿雁责任编辑:王春艳2015-01-21 08:41

每次看王利军的人物画,我总会有眼前一亮,或为之一振的感觉。而且,一经过目,便难以忘怀,即使相隔许久,那些被他用线条和墨色塑造出来的各种人物形象,依然鲜活丰满、呼之欲出,或气壮山河,如慷慨悲歌,激越昂扬,使人动容;或温婉恬静,似迎面对语,百媚千娇,令人心颤······

在王利军的艺术天地里,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情、趣、境、品、格,这是画家饱满的创作才情的自然流露,也是其深厚艺术底蕴的精彩展现。

其实,画家以作品闻名于世,所凭借的正是这种“立万象于胸怀,传千祀于毫翰”的艺术修为。

一、情

“情”:即“性情”,它分为两个层面:其一是画家本人在创作时的情绪饱满度和激情投入度;其二是指作品中人物形象的情感基调,表象为:喜、怒、哀、乐、悲、恐、惊。具体又分为:真情、虚情、豪情、悲情、温情、友情、恋情、亲情、同情······总之,“情”是绘画的一种基调,一种姿态,甚至可谓“画的灵魂”。

古人在品画诗中曾云:“品画先神韵,论诗重性情;蛟龙生气尽,不若鼠横行。”

的确,写诗也好,作画也好,最忌苍白乏力,了无真意。透过一幅绘画作品,观者最想感知的首先是画家真情实感的艺术表达,而绝非没有灵魂的线条拼接或麻木呆板的色块堆积。否则,即使所画的是一条蛟龙,如果没有了生气,还不如一条横行的老鼠呢。

从此种意义上讲:性情即美。

这一点,在王利军的绘画作品中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

王利军是个处世低调的人,平日里儒雅淡定、不温不火,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时常充盈着一股活力,一股澎湃的激情。所以,在他的画作中,从来都不缺少平实的温暖和激越的情怀。

比如,在《海风》中,王利军将四个正在舰艇上出操的普通水兵像主角大腕一般设定在画面的中心位置,并倾注了画家最真挚的情感。

但见这些稚气未脱的水兵,两臂平伸,左脚站立在甲板上,身体倾斜,右腿摆动,尽管正波涛汹涌,尽管甲板正剧烈地晃动,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四个正在操练的水兵,动作却依然力求完美,一丝不苟。只不过,他们那青春稚嫩的面庞上,除了一脸的认真,居然还挂着几分略显顽皮的隐隐笑意,观者不禁会想:是刚刚开过了玩笑吗?是出于青春期特有的活泼劲吗?还是由于在非正常的天气下,他们因无法做出最标准动作而感到了些许无奈和羞涩?

看到这里,你仿佛觉得,画家此刻其实就在这四个水兵对面的某个地方,他正用一个阅历丰富的老兵和大哥哥的角度,抱着欣赏的态度,用着爱怜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这几位年轻的水兵,并且,用蘸满激情的画笔,迅速地捕捉并记录着这一美好的瞬间,进而塑造出了这些青春四溢,活泼可爱的水兵形象。

如此真切、鲜活的艺术生灵,实在让人为之心颤、为之感动,甚至有无限的暖意从心底里涌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似这般富有独特气质和风格的军人形象,在我国的军事题材绘画作品中绝对是少有的。这其中,既有画家对自己曾经年青的军旅生涯的美好回忆,更是其内心深处美好情愫的最真实的流露······

二、趣

“趣”:即“趣味”或“意趣”,其所对应的是画家看待事物的独特视角,以及透过这一视角所展示出来的作品中的某种情节性和聚焦点,其意趣的高下,直接影响着受众对该艺术作品的兴奋点和关注度。

王利军是个有心人,他观察事物很细,视野也很宽阔,因此,生活中许多不被常人关注的细节,他都能体察入微,巧妙捕捉,并通过艺术的语言加以阐释。

比如,在《涛声渐远》中,王利军塑造了一位在训练间隙片刻小憩的女通讯兵形象,画面中,浓墨皴擦的礁石像一条巨龙蜿蜒参差、错落有致;三组白鸥在上、中、下三个不同层级的空间里朝着同一个方向奋飞着,使画面充满了动态感,而这又与依靠在画面左下角的女兵那安详的表情相呼应,恰好是:黑与白、动与静、刚与柔、力与美的对比与融汇,相和相谐、相辅相成。

然而,画面最核心的焦点(即“画眼”)设置却极为巧妙,它既不是女兵背负的那台天线耸立的步话机,也不是女兵右臂下方的一大卷通讯电缆,而是女兵那交叠的双手中轻握的一只刚刚从礁石缝里拾取的海星!

这一新颖的构思,一下便将整个画面升华了——升华到了人性之美的大境界。

通过这一独特的视角,画家巧妙地摆脱掉了以往军事题材的老套路,他没有着力渲染女战士的飒爽英姿和昂扬奋发,相反,随着“涛声远去”,年经女兵心中透出的是对美好生活的珍视与憧憬。而女兵手中握着的那只海星,形与色都恰好跟军队的标志“红五星”极似。

试想,和平的生活和安宁的环境不正是一个军人所要追求的终极目标吗?

这正好应了清代书画家郑板桥先生的一句妙语:“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化机也。”

我们再看王利军的另一幅作品:三个急如风火的海军战士,正步伐整齐地向着左前方飞速地奔跑,个个的双手都紧攥着胸前的吊带,如同握紧着双拳;人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前方,且瞪得滚圆,似乎正冒着火星······三个生龙活虎的海军战士就这样在涌动着巨浪的背景前暴走着、飞奔着,几乎要从整个画面中腾跃而出。

至此,观者不仅会心生疑惑了:“发生了什么事?气氛怎么会这般紧张呀?!”

赶紧去看画作的标题,哦,明白了,原来是《警报》响了。

雷厉风行,果敢出击!——这便是中国海军应有的作风。而王利军就是从“警报发出之后”这一独特的视角,艺术地再现了这一生动的瞬间,从而巧妙地揭示出一个深刻的主题,既富有思想深意,又意趣盎然。

三、境

“境”:即“意境”,特指蕴含在绘画作品中的美感与诗意。

就艺术追求而言,王利军是个完美主义者,其作品的画面大都十分考究,尽管创作的题材丰富多样,但他都力求传递给人一种和谐的韵味与诗意的美感。

在《大雪无声》中,王利军通过对抗日英雄赵尚志的着力刻画,传达出了一种“拼得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的悲壮意境。

在画面中,王利军把人物做了雕塑般的艺术处理。但见那高高的树杈与低低的草茎上,到处都挂着厚厚的冰坨,白雪茫茫的逼人寒气弥漫了整个画面。而主人公赵尚志则被置于画面左侧的中间位置,他棉帽顶着天,双脚深扎在雪地里,双手叉腰,目光如炬,顶天立地,像极了一幅威武的塑像。而在他的背后,则是一群蹲坐在林丛雪地里,虽疲惫不堪,却依然斗志不减、擦枪待战的抗联战士······画面充满了撼人魂魄的悲壮感,使人顿生一种“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豪迈诗情。

诗中有画,画中寓诗。

——这便是王利军画作中常见的韵致,无论他在创作具有传统意蕴的作品时,还是变革求新,对当代艺术语境做大胆的探索时,他都严格地恪守着这一美学准则。

比如,在《荷塘深处》中,王利军用近乎泼墨的写意手法营造了一个极富纵深感的朦胧的背景,在其衬托下,端坐在画面中心的则是一位年幼貌美,清纯无比的惠安女,那姣好的面容、那无邪的眼神、那翠绿清雅的花头巾、那天真袒露的肚脐眼、那粉嫩如葱的臂膊和纤手······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这让我一下子便联想了起南朝诗人徐陵“嫩竹犹含粉,初荷未聚尘”的美妙诗句中所传递出来的那种柔美的神韵。

境由心造,画为心声。

我想,也只有像王利军这样心底纯净、坦荡无邪的人才会描摹出如此干净的画面和如此之纯美的意境。

四、品

“品”:是指画作的“品质”,它是由画家的才华、修养、功力及创作态度等综合因素所决定的,其最充分的体现是作品的表现力。所谓“大处见气魄,小处现精微”,即是对画品的最好概括。凡是精品力作,皆不乏丰富的表现力;反之,则表现力平平。

汤显祖曾云:“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

在这里,“伤心”是心情的总代表。其实,不独“伤心”画起来难,诸如:羞涩、哀恸、忧愤、坚毅、悲壮等诸多情态,要想刻画得栩栩如生、楚楚动人,皆属不易也。

看过王利军作品的人,一般都会有这样一种印象,即:他的画作中始终贯通着一种浓烈的气场,一种灵动的气息。这其实与画家的性格、禀赋等有很大的关系。

王利军是个不乏激情的人,但他更是一个稳健而不盲动的人。每每有了心灵的触动,他并不急于马上投入创作,而是再“闷”上一段时间,精心梳理、反复酝酿,直至将这些原始的素材逐渐发酵为一种奇妙的艺术灵感和强烈的创作冲动。这时,王利军便开始出击了,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挥毫泼墨如有神助一般的状态,呼风有风,唤雨得雨;造山有形,画人有灵。真可谓:神韵气力,精微谨细;赋彩制形,皆有新意。

以《潜水兵》为例,在这幅接近于正方形的西式构图的画作中,画家将三个全副武装的潜水兵,左一右二地分布于画面的两个对角当中,显得既拥挤,又压抑;循着潜水兵们动作的展开,画家又形象地勾画出了左上角的数组质感极强的气泡,以及右下角水下焊枪所散发出的特具三维动感的强烈光焰,加之四周弥漫着的水纹机理效果,一下子便将观者带入到了处于海底深处作业地带那块特定的狭小空间里,让你恍若置身海底,在不经意间便与画面中的人物息息相通了。

在这幅颇具匠心的力作中,王利军大胆借鉴了西画黑白对比的手法,通过对传统绘画空间的大胆解构,以及对色彩和线条的巧妙处理,将“客观的真实”转变成了其“主观的逼真”,为作品注入了不少当代审美情趣的全新元素,其立意构思与表现技巧比他以往的水墨画作品均有了很大的突破,体现了画家“笔墨当随时代”的艺术追求。

五、格

“格”:即“格调”,它的高下,直接决定着画家的美感取向和绘画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宋代大学者王安石曾言:“丹青难写是精神。”

这里所说的精神,当然不仅仅是指隐含在绘画作品中的精、气、神,而是指画家内心世界所到达的层次,以及外化在其艺术作品中并折射出来的整体格调。

在这方面,王利军一直都有着很高的追求,他常说:“只有沉潜到生命与生活的海洋深处的人,才能体悟到生命与情感的本质;也只有在底蕴浑厚的作品里才能实现对艺术技巧在更高层面的探求。”

王利军的确没有虚言,在他的绘画作品中,你看不到丝毫矫揉造作的拿捏,也没有半点无病呻吟的娇喘,无论是军事题材的重大创作,还是纯情唯美的惠安女系列,或刚烈如火,或柔情似水,幅幅都纯朴自然、格调清新,无不洋溢着大气磅礴的雄强豪迈;充盈着温馨甜蜜的美好情愫······

在《放飞》中,画家把视线对准了一个集市上的风筝摊,大大小小的各式风筝挂满了墙壁,也布满了整个画面,色彩浓艳,气氛热烈,充满了浓郁的民族风情和生活气息。站在这红红火火的风筝摊前的是一位手持风筝欲待放飞的惠安女,但见她眼如深谭,若有所思,仿佛她即将放飞的不仅仅是一只美丽的风筝,更是一种心情,一种对于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作品情绪饱满,形式感极强,结构疏朗,色调明快,浑然天成,不失高格。

在《雪海国魂》中,画家则向我们展示了一幅史诗般的场景:

一群并不年轻却荷枪实弹的东北汉子,正迎着凛冽的寒风,在没膝的雪山里艰难地跋涉着,他们或扛枪挺身,或弓腰柱杖,像一座正在移动的山峰,又似一段蜿蜒的长城,尽管饥寒难耐,身子忍不住微微发颤,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喷射着一种不屈的火焰,或鄙睨不屑、或咬牙切齿,恰如鉴湖女侠秋瑾在其诗中所发的慨叹:“头颅肯使闲中老?祖国宁甘劫后灰?无限伤心家国恨,长歌慷慨莫徘徊。”

——这就是抗日联军,一支令日寇闻之变色、胆战心寒的杂牌军,其成员中既有家境宽裕的地主、富农,也有一贫如洗的佃户、长工;有技艺在身的手工业者,还有满腹经纶的教书先生······在冰天雪地、食不果腹的恶劣环境中,在没有任何外援与接应的情势下,他们就这样勇敢地自发组织了起来,与武装到牙齿的日本侵略者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和不屈不挠的抗争。

作品格调高雅,大气磅礴;构图气势宏阔,雄浑苍劲,极富现场感;画面黑白交错,色调沉郁,包括背景的处理均充满动感,与人物相呼应,使主题更突出,在二维的宣纸上达到了三维的表现效果;画家技法娴熟,线条灵动,笔墨酣畅淋漓,把传统的水墨画技法与西方的绘画手段相融汇,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使人物形象更加个性鲜明,充满浓烈的悲壮感和强烈的视觉震撼力,从而充分展现出了抗联战士的慷慨悲壮与凛然大义,成功地塑造了一群血肉丰满、可歌可泣的民族精魂的崇高形象。真个是“笔落惊风雨,画成泣鬼神”,令观者荡气回肠,久久回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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