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美关系降至冰点 冷战阴云难以消散
■国防科技大学国际问题研究中心 张楠
普京和奥巴马在出席Ｇ２０杭州峰会时被媒体拍到“冷眼相对”的合照，这似乎是当前俄美关系的真实写照。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双方先后在军事上论战北极、在黑海上空上演战机“飙车”，经济上制裁与反制裁针锋相对，外交上争论不休、大打“口水仗”。这一系列博弈已使持续恶化的俄美关系跌至冰点。不少媒体惊呼冷战新模式已全面开启，双方关系前景令人担忧。
军事上，动作频频、摩擦不断
继逐鹿乌克兰、黑海战略搏杀后，美俄在军事上的对峙正在从亚欧大陆的西面延伸至东面。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近期宣布，俄国防部计划于２０１８年在俄远东楚科奇地区部署海岸防御师。对此，美国“早间新闻”网站８月３０日称，俄罗斯计划在距美国边界８５公里处的北极地区部署军队，此举让人看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场景”。此消息一经披露，在美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舆论普遍认为北极将成为双方争夺的新阵地。一方面，北极一直是普京关注的地区，俄正依靠其在北极强大的力量抢占开发北极资源的先机；另一方面，俄极有可能在此区域部署“伊斯坎德尔”短程弹道导弹系统，此举将给驻扎在阿拉斯加州埃尔门多夫空军基地和理查德森堡陆军基地的美军带来巨大压力。
十天之后的９月７日，一架俄罗斯苏—２７战斗机在黑海上空拦截了美国的反潜巡逻机，两机僵持１９分钟，最近距离仅３米之遥。对此，俄美双方各执一词。五角大楼发言人戴维斯公开指责，俄军苏—２７战斗机在黑海上空“危险近距离拦截”美国Ｐ—８Ａ“海神”反潜巡逻机，声称美军侦察机“在国际空域执行例行任务，而俄军的苏—２７战机则在美机附近进行了不安全的拦截动作”。但“今日俄罗斯”却援引俄罗斯国防部的消息称，是美军侦察机两次在不开应答机的状态下试图在黑海上空接近俄罗斯边界，但被俄空军出动的战机驱离。在俄罗斯飞机接近美国侦察机进行目视观察，并确认飞机登记号码之后，美国飞机突然改变航向，向离开俄罗斯边境的方向飞去。
此次事件是美俄今年以来一系列“军机互动”的典型例子，令人联想到冷战时期经常发生的美苏战机不安全接近的“航空表演”。自２０１４年以来，俄军为应对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在东欧特别是波罗的海国家扩大部署、频繁军演，加强了对陆海空边界地区的巡逻活动，与美欧国家舰机对峙的情况“暴增”。９月６日，爱沙尼亚指责俄罗斯今年第四次“侵犯其领空”。４月，俄战机还曾低空掠过黑海水域的美国“唐纳德·库克”号导弹驱逐舰，以及在黑海上空近距离靠近并驱逐美国ＲＣ—１３５战略侦察机；其中，俄战机和美驱逐舰的距离一度近至仅９米。
这一系列军事上的动作，都是美俄双方博弈叙利亚和乌克兰大棋局的棋子。叙利亚和乌克兰，才是俄美利益纠纷的焦点，也是双方真正关注的核心问题。Ｇ２０杭州峰会上，普京与奥巴马会晤的最重要内容就是讨论叙利亚问题，但遗憾的是双方并没有找到共同语言，也没有就叙利亚问题达成任何共识。相反，美俄双方又陷入新一轮的对抗中，美方指责俄在叙利亚问题上“铁板一块”，俄方则指责美缺乏诚意，从没有考虑俄的利益。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美俄双方的军事斗争也就不会停止，海空对峙和摩擦或许会成为“家常便饭”。
经济上，制裁与反制裁针锋相对
据俄新社９月１日消息，美国财政部宣布对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制裁，制裁名单涉及１７名自然人及超过１００家机构。被列入制裁名单的公司包括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旗下多家子公司、莫斯科银行的多家子公司以及正在架设连接克里米亚与俄罗斯的桥梁的两家建筑公司。美国方面将冻结制裁名单中公司的在美资产，此轮制裁将影响到这些公司的跨国业务及股转融资事宜。从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美国追加经济制裁是在就乌克兰问题向俄施压。另外，此前一天，俄宣布计划于２０１８年在距美国边境８５公里的北极地区部署海岸防御师。美选择在这一特殊时期宣布追加制裁，也有很强烈的反制意味。
此消息引发俄方的强硬回应。俄经济发展部第一副部长利哈乔夫在东方经济论坛期间表示，美国新一轮制裁政策对俄罗斯经济“不存在本质上的危害，俄罗斯损失非常小”。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表示：“我们根本不谈论制裁和希望减轻制裁的问题。我们完全不认为这种论调是有建设性和有前景并有助于解决问题的。”普京总统在Ｇ２０杭州峰会期间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强调：美欲恢复关系，需先解除制裁。
自乌克兰动乱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持续对俄罗斯进行经济制裁，对近年持续低迷的俄罗斯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俄罗斯经济部长坦言，今年俄经济将衰退３至４个百分点，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则预测俄通货膨胀率将达到１８％。俄罗斯民众的生活质量也受到很大影响，２０１４年实际工资下降４％，２０１５年则下降了９％，２０１５年陷入官方定义的贫困状态（１２０美元／月／人以下）的俄罗斯人新增了２００万……但欧美国家一再延长制裁并没有让俄罗斯硬汉低头，自己反而也被制裁“双刃剑”伤得多处见血。俄罗斯虽然在金融、产业结构等方面存在很大问题，但俄罗斯有着无法复制和替代的能源资源优势，人均ＧＤＰ达到１５０００美元。同时，俄罗斯是全球第七大黄金和白银储备国，黄金储备占据俄罗斯官方储备的８％。作为贸易顺差国，俄罗斯有足够的能力选择其他结算货币，也有足够的筹码和措施应对经济制裁。所以普京仍信心满满，宣称“危机没想象中的严重”，而且“最坏情况已过去”。
外交上，徒有其表、貌合神离
９月１０日，在经历了１４个小时的“马拉松会谈”后，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和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终于就叙利亚新停火协议达成一致。双方承诺，如果停火协议顺利实施，将加强军事合作，联手打击叙利亚境内包括“伊斯兰国”在内的极端势力。
这是今年以来美俄双方达成的为数不多的协议。实际上，从年初开始，双方就试图通过外交解决叙利亚和乌克兰问题。两国外长、总统在各种场合都表达了解决问题的意愿，并且举行了多次会晤、会谈，但几乎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成果。相反，每次美俄双方的外交互动都会引发各自国内媒体的“口水仗”。
外交无法逾越国家利益的鸿沟。美俄在叙利亚和乌克兰问题上存在巨大分歧，双方几乎没有任何利益契合点，加之双方在黑海、北极地区对峙的“添油加醋”，为外交解决问题蒙上层层阴影。再加上美国已进入总统换届时段，无论谁当选下届美国总统，美俄双方的关系短期内都会保持“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