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陈出新
孙过庭在《书谱》中提出了“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命题,为我们探讨传统风尚与时代趣味的关系提供了很好的导向和借鉴。所谓“古”即是师古,师古不能违背时代审美,创新又不能流于时弊。因而,不同时代背景和条件差异让我们不得不考虑怎么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取得顺应时代需求的创新。
深入传统是当代书法创新求变的根基和依据,比如张继的隶书,已经成功塑造了成熟完备的个人风格,在当代隶书领域独树一帜,这既得益于他深厚的传统功力,也离不开他敢于创新,不断超越自我的艺术追求。他的隶书师古而不泥古,在古朴浑厚、庄重典雅之外,又显得自然率真、灵动多姿。
这次展出的作品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书体上都在积极探索与以往不同的表现手法,摒除了平庸化、类型化、无生命感,只表现形式技巧的弊病。对今后的书法创作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意义。例如张坤山的草书借用多种艺术元素,使之通过自然书写融于笔墨的节奏韵律之中,在矛盾、冲突和化解中呈线点画线条的变化之美。再看龙开胜的行书,传统的功力非常深厚,尤其对“二王”笔法的领悟和运用上可谓得心应手。他的行书作品,在笔法和结体上所达到的精熟程度是一般学王者所难以相提并论的。然而他在精熟的前提下又能够遗貌取神,尽量写得更为洒脱,加进去很多个人的思考和理解,这些因素也促成了他标志性的个人书风面貌。
李有来的行书用笔虽得力于米芾较多,但又加以平衡和清健。结字在取法“二王”的基础上融入赵松雪和董其昌的某些特征,精谨流丽中时见散淡萧疏,使得单字在造型上丰富多变,章法紧密连贯,聚散自然,心手相得之际更有率真之趣。他的笔下具有一股从容洒脱的韵质,这种效果的形成,一方面体现了作者通过对古人作品的反复临习揣摩而获得的技巧驾驭能力;另一方面更反映出作者在学习古人的过程中不断寻求个性风格的表达。再看郑小成的草书巨幅长卷,字势连绵如长桥卧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十个字要想巧妙地安排于一米宽,三米八长的宣纸上还能呈现出点画纷披、率意驰骋的气象实属不易。从单字细细品味,下笔之际既有对碑学的传承,注重趣味,讲究线条的质量,又能着力于姿态的多变与精神上的超越,多了些率意天趣,挥洒如意,一任自然。
陈扶军的草书在结体和章法上运用险中求稳、欹正相生的处理方法。空间黑白分布、疏密变化多端,在那幅《多言数穷,不如守中》的草书作品中体现的尤为明显。中间的“穷”字和末尾的“中”字,在字形上都做了夸张处理,打破了布局上的平均单调,再加上落款的两个块面的小字映衬更显得意趣盎然。高军法的行草书面貌大体属于“二王”一脉,但在技巧运用上又有自己的特点。比较明显的是他既能在行笔的运用和字形的安排上保持稳健协调的基本体势;同时又能在流畅的书写过程中不断做出随机应变的化解处理,在从容典雅的基本面目中,又时时流露出率意洒脱的自然趣味。徐健的隶书在古朴厚重,雄肆浑穆的意象中透着一种空灵自然的趣味。看得出他的隶书吸收了很多元素,比如大篆、魏碑和行草书等,利用大小、欹正、参差、错落等等手法加以变化,从而使得其隶书作品既不失经典汉隶的古朴浑穆之气,又具有灵动自然,变化多端的特点。赵山亭的楚篆别具一格、饶有趣味。匀称的线条、规整的结构、疏朗的空间、呼之欲出的张力,散发着惊人的内在气势,从他的作品中能看到他对楚风汉韵的执着追求和对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远古文字艺术魅力的再发现、再开掘、再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