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便甘之如饴
■南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某营排长 吴培煌
已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踏上巡逻路。任务开始前，我带着巡逻分队官兵检查完装备、确认路线后，便迎着朝阳出发了。
海风轻拂，涛声阵阵。回头看着身后的队伍，老兵的脸黝黑、表情淡然，新兵的脸白皙、心情兴奋。北尖岛不大但地势陡峭，巡逻要走的多是崎岖山路。
“落脚时腿要微弯，选有棱角的石壁。黑褐色的石头上有苔藓，尽量别踩。”四级军士长徐强边走边向新兵传授技巧。尽管反复提醒，新兵黄傲还是一脚打滑，身体一侧重重磕到了石头上。
“没事吧？”看到黄傲紧皱眉头捂着小腿，我赶忙上前查看。卷起他的裤管，数道血痕赫然入目。
就在我准备组织休整、先帮他处理伤口时，黄傲手忙脚乱将裤脚塞进作战靴，对我说：“排长，一点小伤无大碍，别耽误大家时间。”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我们继续上路。
不过没多久，新兵们渐渐没有了出发时的兴奋，开始体力不支，遇到难行路段，要靠老兵们手拉肩顶。行走近2个小时，我们迎来了巡逻路上的最大挑战：攀爬小岛最高处——北尖峰。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在山脚下，看到不少新兵爬坡时腿已经发抖，我提议道。但平时看着瘦小的新兵蒋文胜喘着粗气，手往山上一指，颇有几分豪气地说：“排长，咱们一鼓作气冲上去！”
通往北尖峰仅有一条逼仄的小道，两侧都是悬崖。官兵要抠着石缝、蹬着树根，匍匐前行，说是走，其实是爬。
1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登顶。此时，新兵们的额头、鼻尖挂满汗珠，脸上、手上是被荆棘划破的痕迹，作训服也沾上了灰土、草汁，看起来有些狼狈。
“痛快！”我问他们此刻的心情，蒋文胜脱口而出。他下意识地一抹脸上的汗，不小心触到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们连有一个传统，第一次参加巡逻的官兵都要在北尖峰的峰顶放上一块石头，寓意为海岛增加一分重量。
新兵们纷纷从口袋、挎包掏出自己事先准备的石头，庄重地叠放在峰顶巨石上。我和几名士官将国旗展开，带着新兵们高举右手重温军人誓词。
看着握拳宣誓的新兵，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第一次巡逻，我的脚底板被石头硌得生疼，肩膀被装具勒出两道血痕。出发没多久，我曾郁闷地问班长为啥要在这荒郊野岭攀上爬下、蹚水涉险。班长没回答。但当我走完巡逻路，看到繁忙的国际航道，看到仅有一水之隔的特区，看到身后面貌一新的小岛，我找到了答案，使命感油然而生。
心之所向，便甘之如饴。海防军人不停的脚步和瞪大的双眼，在这里构筑起一道道坚固的海上防线。我想第一次完成巡逻任务的新兵们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