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种在高原
■贾洪杰
又是一年秋风起,军营再响驼铃曲。每年这个季节,阿里高原的退伍老兵就会乘坐运输车离开哨所,踏上离别之路。
他们脖颈上挂着藏族老乡敬献的哈达,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心中充满对这片高原的留恋。即将脱下军装的老兵,在没有接到离队命令之前,都会用坚守写完军旅人生的最后一页,因为他们早已将心种在了这片高原。
阿里军分区某边防连曾被中央军委授予荣誉称号,一代代官兵坚守高原践行着“用生命捍卫每一寸国土”的铮铮誓言。离别前夕,军士余桂与战友一一拥抱道别。作为连队的计算机能手,他遇事敢担当,乐于为战友们分忧解难,与大家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
入伍8年,余桂十分牵挂家中父母,脱下军装是艰难的选择。
站在海拔5000多米的阿里高原上,他满怀深情地说,我不会忘记与战友一起爬冰卧雪、风餐露宿的日子,风雪磨砺意志,艰险锤炼品格,不管我走到哪里,阿里都是我永远的故乡。
那天,山岗边防连盛指导员带队前往某山口巡逻。一大早,吃过早饭,官兵就登车向点位开进。看着车窗外的风景,3位即将退伍的老兵心潮起伏,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随队巡逻点位。
汽车在山下停稳,老兵和战友一起攀登雪山,登上山口,他们迎着风展开五星红旗。这一幕,让老兵想起自己还是新兵时,第一次登上山口向界碑宣誓的情景,班长的叮嘱犹在耳畔,军人的使命如这片高原上亘古的山石。
驾驶员小欧入伍8年,驾车在这条巡逻路上走了8年,他已经熟悉山脊的每一个弯道、每一个沟坎、每一块巨石,心里早已经把阿里当成“家”。他说,无论再走多少遍,也舍不下眼前的这片高原,放不下脚下的这条边防路。
藏族战士旦增性格内向,为人实在,重活累活争着抢着干。临近退伍,连队组织官兵构筑工事,他一马当先,双手紧握工兵锹,拍打堑壕土埂,脸上身上都是灰。战友们都知道旦增的留队愿望强烈,他却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岗一天干好一天,是走是留组织决定!”
“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离队前举行送别会,一位战友专门为老兵献上这首《真心英雄》,赢得官兵们经久不息的掌声。
在支普齐边防连,另一场送别会正在进行。马连长如数家珍“盘点”老兵们为连队作出的贡献:今年连队军马生的驹崽,都是下士巴桑接生的;连队温室大棚里的蔬菜长得好、产量高,是下士李安的功劳……
扎西岗边防连刁指导员是个“有心人”,连队有位经常胃疼的老兵,前不久得知这位老兵即将退伍,刁指导员专门联系购买治疗胃疼的藏药……
阿里是“世界屋脊的屋脊”,也是边防官兵的精神高地。
在某边防团组织的“向军旗告别仪式”上,原阿里军分区副司令员贡保的事迹再一次被大家提及。1949年贡保参军入伍,先跟随部队到新疆,又担任进藏先遣连翻译进军藏北,之后长期扎根生活在西藏。2001年,已经退休多年的贡保突然病重,弥留之际他对儿女说:“我死后,要把我送回阿里高原,安葬到狮泉河烈士陵园,那里埋着我的74个战友,我要归队。”
老兵精神,是阿里精神的缩影。这种精神如同矗立高原的界碑,在一代代官兵中传承、延续。
老兵不老,铁骨铮铮。在“向军旗告别仪式”上,老兵们齐声高呼:“一天阿里兵,一生阿里情,始终永葆本色,时刻心系边防!”
老兵的誓言,回荡在高原之上,回荡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