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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史回眸: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惨遭失败

来源:中国军网 作者:宋海峰 责任编辑:李佳琦
2022-05-23 11:28:11

山间清晨,汽车翻过一道道山岭,抵达位于红色故都——瑞金市西南19公里处的云石山古寺。当年,在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刻,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主席毛泽东、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曾在云山古寺里居住。

在古寺的古樟树下,有一尊毛泽东同张闻天促膝谈心的铜像,仔细看,毛泽东手里夹着一支香烟,精辟地分析反五次“围剿”中,中央在军事指挥上的错误;坐在石凳上的张闻天凝神谛听,沉沉思索……

凝视着这一艺术地再现当年两人互敞心扉、分析战情的历史情景,我仿佛听到了聂荣臻元帅在回忆录中的精辟分析: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不是偶然的,而是战略错误,路线错误。是王明“左”倾分子在中央排斥了毛泽东同志正确路线领导的必然结果,是否定了一至四次反“围剿”制胜的积极防御方针,执行单纯防御方针的必然结果。

端详着云山古寺正厅两侧墙壁上镶着的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作战经过要图,思绪仿若回到这次反“围剿”遭受惨败的那段岁月。

五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在对中央苏区第四次“围剿”失败后,蒋介石又调集50万大军,采取持久作战和保垒主义新战略,对中央根据地进行了空前规模的第五次“围剿”,企图达到消灭红军和摧毁中央苏区的目的。

“左”之害猛于虎。这时,王明“左”倾教条主义在党内占据了统治地位。于是,党内的政治灾难更加厉害,有如狂风暴雨前的乌云一样,沉沉地笼罩在中央苏区和邻近的战略区的头上。

翻开时光记忆本,第五次反“围剿”一开始,博古、李德(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实行的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方针,指令以红1军团为主组成的中央军,在抚河、赣江之间作战,看守中央苏区北大门。以红3军团为主组成的东方军,入闽作战,企图在两个战略方向上同时取胜,以实现革命在江西和邻近省区的首先胜利。

毛泽东在《中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说:“军事平均主义者到一九三三年,有所谓‘两个拳头打人’的说法,把红军主力分割为二,企图在两个战略方向同时取胜。那时的结果是一个拳头置于无用,一个拳头打得很疲劳,而且没有当时可能取得的最大胜利。”

可恨“左”倾胡篡略,更悲李德瞎挥戈。1933年9月25日,敌北路军陈诚第一路军以“乌龟壳战术”,自南城出发,经硝石进攻黎川,开始了对中央苏区第五次“围剿”。敌占领黎川后,李德却看不透敌人的战略意图,强令东方军火速返回中央苏区北线,并收复黎川,尔后会合中央军全力在抚河会战。

赴汤蹈火而不辞,刀锯鼎镬而不惧。10月6日,东方军主力于不预期遭遇战中歼灭了由黎川向洵口游击侦察的敌第18旅。但在随后进攻硝石敌第24师时,连战数日不克。中央军也未能阻止住敌军东援。几天后,南城敌4个师进抵硝石,东方军被迫撤出战斗。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作战一开始,就丧失了主动权。

时任红1军团政委的聂荣臻元帅回忆,在第五次反“围剿”的准备阶段,已经失去军权的毛泽东就不同意“两个拳头打人”和以后的“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错误方针,他曾多次向中央建议:应该主动放弃黎川,诱人深入到建宁、泰宁地区,集中红军主力,在运动中各个歼灭。但遭到了博古、李德的拒绝,提出“御敌于国门之外”和“不丢失一寸土地”的错误方针,继续命令红军插到敌军堡垒地域中去消灭敌人。

徜徉在云石山,仿佛一个回眸就想起一场又一场红军遭受惨败的悲怆战斗。

在进攻敌重兵扼守的硝石、资溪桥,潭头市、八角等据点的战斗中,红军不仅未能攻克,反而遭受重大伤亡。浒湾战斗,红军遭敌夹击,伤亡1100多人,被迫后撒;在大雄关、云盖山地区,红军又遭敌5个师的围攻,遭受重大伤亡,被迫向苏区内转移。

史无前例的激战,空前绝后的惨烈,刻骨铭心的悲壮。在敌人主力和碉堡之间连续作战两个月,红军不但没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反而损失惨重,陷入战略被动局面。

天空一弯上弦月,银光清亮照着静如礁石的云石山古寺,煤油灯下,毛泽东正在苦苦思索打破敌人第五次“围剿”之策。这时,以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为首的国民党第19路军将领,联合李济深等一部分国民党内反蒋势力,发动了“福建事变”,公开与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决裂,并且宣布政纲。

“福建事变”打乱了蒋介石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他急忙从“围剿”中央苏区的前线抽调11个师,讨伐19路军。这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反“围剿”斗争是个转机。

历经磨难不改初衷的毛泽东,又不失时机地向中央提出建议:红军主力无疑地应该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地区去,“纵横驰骋于杭州、苏州、南京、芜湖、南昌、福州之间,将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粉碎其向江西根据地的进攻,并援助福建人民政府。”

国民党将领宋希濂后来回忆说:“连南京一带那样重要城市的防务,只是依靠宪兵、警察和一些地方团队来维持”,蒋介石“最担心的是怕共军由闽北窜到浙江、安徽、江苏一带”,威胁其“根本重地”。

无奈博古、李德没有这种政治和军事战略眼光,认为“第三势力是最危险的敌人”,拒绝给愿意与我合作反蒋抗日的19路军以战略策应……拒绝采纳毛泽东等人的建议,致使红军错过了打破敌之“围剿”的一个良机。

蒋介石在镇压了“福建事变”后,转过头来调集重兵对中央苏区实施四面合围。这时,毛泽东认为,只要继续运用诱敌深入的策略,红军在苏区内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博古、李德又拒绝了毛泽东的建议,推行消极防御中的保守主义,运用以堡垒对堡垒和“短促突击”,企图“迟滞敌人的进攻,消弱其力量,以达到制止敌人五次‘围剿’的最终目的”。

鏖战凤翔峰、血染三岬嶂、血战乾昌桥……红军将士虽勇敢顽强,但在阵地防御战和阵前反击战中,不仅未能打破敌人的进攻计划,而且遭受了重大损失,仅三溪圩反击战,就伤亡2200多人……

出师未捷身遭难,常使英雄泪满襟。在团村战斗中,红3军团红4师师长张锡龙,少共国际师师长吴高群,先后不幸壮烈牺牲。

正如毛泽东所说,坚持“乞丐要和龙王比宝”。比的结果,毫无悬念,自然是“乞丐”输了。3月下旬,红军不得不放弃阵地,撒至南丰、广昌以北地区,继续与敌军对垒作战。

徜徉在云石山,我的思绪止不住回到了第五次反“围剿”以来最关键一仗——广昌保卫战。1934年4月上旬,国民党军以11个师的兵力,发起广昌战役。广昌一旦失守,中央苏区的北大门就被打开,只要再突破广昌以南、石城以北地区的山隘,敌军就可以直入瑞金。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时任红3军团长的彭德怀元帅向来到广昌指挥作战的博古、李德直言:“从敌我双方的力量实际出发,广昌根本守不住……放弃广昌城,采取机动防御,利用有利地形,与敌打运动战。”但博古、李德根本听不进去,李德甚至提出要“把广昌变成马德里”!要“像保卫马德里那样保卫广昌”!

浴血广昌,红1方面军以付出5000余人的代价,换来的是广昌战役的惨败。广昌失守后,素以耿直著称的彭德怀元帅,痛斥李德“崽卖爷田心不痛啊”。广昌决战后,蒋介石迅即调集重兵,依托堡垒向中央苏区中心区发动进攻。面对敌重兵进攻,博古、李德采取六路分兵,全线抵御的错误方针,同敌硬打硬拼,企图同时阻住敌军各路的进攻。

一年苦战雄狮惨,闽赣抛离大转挪。尽管红军在高虎脑、万年亭、驿前、高兴圩和温坊等地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但因“左”倾教条主义的领导者们采取分兵抵御的消极防御战法,加之后来转移时又采取逃跑主义,使持续一年之久的第五次反“围剿”彻底失败,中央红军被迫放弃中央苏区西撒,进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百年回眸,更能读懂历史;高峰遥看,才能辩清前路。

回望民主革命时期,我党连续发生三次严重的“左”的错误,特别是第三次“左”倾错误,几乎使中国革命陷于绝境。周恩来同志说,“结果使党在白区力量几乎损失百分之百,苏区的力量损失百分之九十。”

敢于斗争、敢于胜利,是中国共产党不可战胜的强大精神力量。是啊,一百年来,我们党不仅推进伟大社会革命,也推进伟大自我革命,在同一切影响党的先进性、弱化党的纯洁性的问题斗争中赢得发展、赢得胜利。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边。走下云石山,不禁思绪万千,在走好新的赶考之路上,珍惜党的历史经验,弘扬伟大建党精神,必将推动党的事业不断取得新胜利!

(作者为《江西日报》社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