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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解放军报社

印刷 北京盛通印刷股份有限公司

总发行处 北京报刊发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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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  ISSN1002-4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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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代号 8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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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每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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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的若干思考

作者:■魏 兵

摘 要:战争是人的战争。战地报道的主角和焦点,应是对人的探察,尤其是对战争的直接作用者—军人的探察。在此基础上,作为战场的观察者,军事记者不能陷入“情感的潮水”,应有对战争规律进行冷静审视的“冰点”逻辑。纵观战争史,新闻宣传是政治斗争与军事斗争的延伸。战地报道从来都是一个战略命题,而不是一个战术甚至战役命题。

关键词:军事记者;战地报道;舆论宣传

情之为物——

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的“人本”视角

战争对人的肉体消磨、精神冲击、灵魂洗礼,都是平常岁月中难以达到的极致体验。人性的崇高与卑劣在战火的炙烤下越发真实而典型。

从这个意义上讲,战地报道的主角和焦点,应是对人的探察,尤其是对战争的直接作用者—军人的探察。

在利比亚战场不幸身亡的著名战地记者蒂姆·海瑟林顿,曾在生前坦言:要展示战争的质感,不能只关注战地的情况,要关注人,关注战争间隙他们不打仗时那些“乏味时刻”,以及这些“乏味”被下一次恐怖的到来而陡然刺破的那个瞬间。

有了战争与书写,就有了战地报道。从广义上说,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就是一名战地记者,他的经典著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正是记录他作为一名士兵所亲眼目睹的战场以及战场上的人。

魏巍在朝鲜战场采访的时候曾经有深刻的体会:志愿军将士们的艰苦生活和坚定意志,他们对和平的热爱与对敌人的憎恨,无不让人动容……《谁是最可爱的人》之所以成为战地报道的经典之作,是因为观察的视角始终遵从人的细节、人的感受、人的光芒。

正如他这样写道—“当你坐到办公桌前开始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往孩子口里塞苹果的时候,当你和爱人一起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说:‘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朝鲜归来的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你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战士在朝鲜奋不顾身的原因。”

战争是残酷的,但当人们认为自己进行的战斗是正义战争时,他们会心甘情愿、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战争中。不能理解这一点,就不能理解为正义奋战的军人的生死瞬间。

解放军报社原高级记者刘铁生的战地摄影,记录了边境作战中最普通战士的生存状态。他们那么年轻却战斗得惊天动地:一面书写着“攻无不克”4个大字的战旗,在这场炮火硝烟中留下226个弹孔;一百来米见方的阵地上,一次落下上百发炮弹,此时的战士们却仍顾惜阵地上一只小猫的生命……刘铁生感叹说:“这些战地活生生的影像记录,值得生活在和平与幸福中的所有人记住。”

在一次采访中,某部战士郭浩飞讲述的维和战场的故事令人动容:一名战友执行任务出发前,家里传来消息,他的妻子刚进产房。执勤一路险象环生,最糟糕时,武装分子把他们团团包围,双方剑拔弩张,生死就在一线间……安全返抵营区后,这名战士看到家人通过网络传来的新生儿子的照片,热泪一下就涌出眼眶。

“战乱中的生命,脆弱得像镰刀割草一样,手一挥,一片就没了。”归国后休假回家,郭浩飞最强烈的感觉是妈妈做的饭真香,妈妈的笑容是那么温暖。

“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和平的美好,是无数战士用血肉和生命换来的。郭浩飞说:“为了更多的孩子和妈妈,如果再上维和前线,如果真要打仗,我都义无反顾。”

战争是人的战争。关注个体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及其喜怒哀乐,刻画个体的内心和灵魂,用一个个手势、眼神、表情记录战争、解读战争,战地报道才会具备一种有温度、有厚度的质感。

意之所存——

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的“冰点”逻辑

战地的镜像,是那样的炽热而壮烈,甚至会升华出一种“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究极美感。

密集的枪声、闪烁的弹光、咆哮的炮口;中弹的肢体、破损的钢盔、坍塌的废墟;粗重的呼吸、恐惧的吼叫、绝望的咒骂……血淋淋的真实震撼,无疑是最能打动人的。

但作为战场的观察者,军事记者不能陷入“情感的潮水”,应有对战场纵深进行冷静审视的“冰点”逻辑。

古人论兵,“不可求之于言语,独见之于战耳”。而作为战地之“言语”,军事记者笔下的报道是否有价值,除了新闻学的通用标准外,其战争研究和指导意义上的敏锐视角、深刻思考、独到见解,亦是重要考量。

《连队消逝在天际》是一篇描写车臣战争的报告文学,在细腻的描写之外,作者犀利而冷静地指出:“如果指挥员的判断错了,胜利的希望就变得渺茫,这时候只能靠浴血奋战的士兵来力挽狂澜。”

“文以意为先,意犹帅也。”老一辈军事记者总结战地报道经验时,曾有关于“跳出战场写战场”的真知灼见。纵观中外战地报道,有的质量不高,正是因为报道者走到哪写到哪、听到啥就写啥,就场景写场景、就战斗写战斗。纵然通篇“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却是那样“易碎、易逝”。

要反映战争,必须理解战争。然而“每一场战争自身就是一种非线性现象”,再加之交战双方的信息封锁、战场上的假消息以及所处空间带来的视域狭隘等问题,都会直接影响战地记者的行与知。

格雷戈·麦克罗林就在其著作《战地记者》中坦率地说,战地记者除了要面对死亡威胁之外,还要在纵横交错的信息中辨别并报道。

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要增强影响力、传播力,应力求通过自身的判断,达到思维的前瞻,不仅推送“应知、欲知而未知”,更要引领“应思、欲思而未思”。

笔者还曾翻阅到的一则旧闻—1940年9月9日《新华日报》刊发的战地报道《百团大战在华北》一文,在激情地赞赏了胜利后又不无遗憾地这样总结道:“假如我军技术能稍提高一步,这次能收获到更大的战果。”

追寻历史,前辈事功犹存。但更让人怦然心动的是,当时的军事记者在胜利之时辨析得失、冷静考量,至今依然能感受到其思想的穿透力。

谋之布局——

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的“力场”效应

2015年5月7日,在出席俄罗斯纪念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庆典并访问俄罗斯前夕,习近平主席在《俄罗斯报》发表了题为《铭记历史,开创未来》的署名文章。

文章特别提到了“抗战时期中国唯一的驻苏战地记者”胡济邦,称赞她“以柔弱之躯全程经历卫国战争,冒着炮火报道了苏联人民的坚贞不屈、法西斯军队的残暴、俄罗斯军民胜利的喜悦,鼓舞了中俄两国军民抗战到底的决心。”

纵观战争史,新闻宣传是政治斗争与军事斗争的延伸。战地报道从来都是一个战略命题,而不是一个战术甚至战役命题。战地报道的“力场”效应,也并非稿件多少、节目长短可以衡量。

解放军报社原高级记者江永红参加边境作战时,采访到一条重要信息,立即用电话向后方值班室口述了一条新闻。这条新闻次日见报,比对方的报道早了一天,被外电转发,占据了舆论“制高点”。

他后来回忆说:“新闻有一个规律叫先入为主。当时对方把我们的边境作战说成‘侵略’,如果我们的消息发晚了,往往会造成被动。抢先发布消息,讲明我们是被迫还击,在舆论战上就主动了。”

拿破仑曾比喻:“一只鹅毛笔,可抵三千毛瑟枪。”在近年来的局部战争或冲突中,交战双方依托新闻媒体展开全方位的舆论博弈和攻心伐谋,信息攻守异常激烈,着实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和“心跳”。

战争的新闻化或新闻化的战争,已成为信息时代军事斗争的重要特征。新闻宣传战场的得失对战局的影响越来越大。学会运用新闻宣传的力量,已成为军事力量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这个意义上讲,战地报道的策划和实施,也不能仅仅从新闻范畴来考虑,必须以战略的“脑子”指挥战术的“笔”。

马岛战争中,有资料提到BBC的战地记者曾将英军战斗部署的位置播报出去,阿根廷军队得知后迅速增派了援军,由此极大地增加了英军的打击难度并随之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而到了伊拉克战场,美国在海湾地区部署了25万部队,英国部署了4.5万部队,以及双方拥有的飞机数量和导弹数量等,本来是高度的军事秘密,却通过新闻向全世界报道。这是一种宣传,也是一种军事威慑行动。战地报道在“不战而屈人之兵”中的战略地位更加突出。

“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无舟楫而欲经于水,险也。”同理,在部队未动、宣传先动的现代战争条件下,军事记者开展战地报道的谋篇布局,必须具有战略战法的色彩。

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国发展面临的各种可以预料和难以预料的风险挑战增多。强化忧患意识、危机意识、打仗意识,重新审视战地报道的“地平线”,今天的军事记者准备好了吗?

(作者系解放军报社军事新闻编辑室训练组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