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项目为何被叫停
■李由之 王笑梦 李伦
OH-58D“基奥瓦勇士”武装侦察直升机。资料图片
“突袭者”X直升机。资料图片
UH-60M“黑鹰”直升机。资料图片
360“不屈”直升机。资料图片
近日，美国陆军宣布取消“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FARA）项目。该项目于2018年正式启动，旨在取代已经退役的OH-58D“基奥瓦勇士”武装侦察直升机，至今已耗资20亿美元。值得注意的是，FARA项目并非因为资金不足“烂尾”，而恰恰在按计划顺利推进、即将出现成果之时，突然被美军叫停。
按照美国陆军的说法，“空中侦察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即使FARA项目下的两款原型机性能比较先进，但美军在重新审视了陆军航空兵的建设规划后，依旧宣布计划终止。他们重新对无人机的作用和战场表现进行评估，将选择在现有的旋转翼航空平台和新的无人系统上投入更多资金。是迫于无奈，还是及时止损，美军此次战略调整引发外界热议，也触发了对武装侦察直升机发展更深层次的思考。
那么，经历过黄金时代的武装侦察直升机，是否已经飞向末日黄昏？无人空中侦察又将如何重塑未来战场格局？请看本期解读。
魔 咒
同类项目四次“流产”
“当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喷气式飞机只能飞过你的头顶，为你撒下鲜花，唯有直升机能够真正救你的命。”直升机设计与制造先驱西科斯基的这句名言，道出了在20世纪40、50年代，直升机作为世界航空器大家族新晋成员的重要地位。武装侦察直升机也是如此，在20世纪60年代加入到直升机谱系后，一直在空中侦察和火力支援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武装侦察直升机的短板也逐渐被放大。美军几经改进的OH-58D“基奥瓦勇士”武装侦察直升机，曾负责为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执行侦察目标信息、引导火力打击等保障任务。因其战场防护能力不足等问题，美军很早就开始规划该机型的后继者，至今已经进行了4次尝试。
为取代OH-58D，美军于1991年进行首次尝试，启动了RAH-66“科曼奇”项目。由于项目管理不善、单机成本过高、军方要求多变等诸多问题，最终在2004年被美国国会勒令终止。
2004年的伊拉克战争，加速了OH-58D的退役速度，美军紧急启动了“武装侦察直升机”（ARH）项目，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尝试。当时，美军希望依托现成的商用直升机作为OH-58D的后继机。最终，由于单机成本过高，该项目在2008年不了了之。
美军的第三次尝试，是计划将OH-58D升级为OH-58F，并延期服役至2036年，该项目同样无疾而终。剩余的OH-58D于2016年全部退役，致使美军陆航部队陷入没有武装侦察直升机可用的状态。后来，美军改用AH-64E直升机控制MQ-1C“灰鹰”无人机前出执行武装侦察任务，事实上效果并不理想。
时间来到2018年，“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项目正式启动，这是美军围绕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进行的第四次尝试，他们希望未来有一种高速旋翼机问世。
据悉，该项目要求新式机型机动速度快、作战半径远、成本不宜过高。此外，主动力配置必须搭载通用公司T901-900涡轴发动机，航电和任务系统需采用现代系统架构，以便于后续升级。最终，贝尔公司360“不屈”直升机和西科斯基公司“突袭者”X直升机赢得招标。两家公司从2020年开始设计，原计划于2028年进行量产并列装部队，却又宿命般地迎来“流产”的命运，恰似历史的重演。
窘 境
战场态势变了
装备发展因势而变，也需顺势而为。从近年来一些军事热点地区可以看出，传统武装侦察直升机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受限严重。地对空导弹、高射炮等大量防空系统的使用，使武装侦察直升机面临严重威胁。
美军认为，他们未来面临的防空火力将更为猛烈，武装侦察直升机的用途将更加受限。武装侦察直升机只能贴地飞行，跃起攻击后迅速脱离，或者发射远程导弹进行防区外打击，几乎无法执行抵近侦察任务。虽然“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计划下的两种候选机型在技术上都有所突破，但其生存能力并未得到质的提升，这是美军选择果断放弃的重要原因。
适应战场需要，是美军一贯的武器装备建设理念。例如，1991年启动的RAH-66“科曼奇”项目，正是由于当时苏联突然解体，加之2001年反恐行动带来的影响，使美军认为这些原本先进的战机项目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最终被直接叫停。当下，世界范围内连续的地区冲突，让美军直观感受到武装侦察直升机面对当今防空体系的脆弱性，也让一向以“低空突防、蛙跳作战”为傲的美军高层不得不进行反思。美陆军参谋长兰迪·乔治表示：“综合利用各种无人系统和卫星才更具性价比。”此次，美军对武装侦察直升机发展的大幅度调整，或是其对陆航机队进行大规模重组的开端。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不光会对其作战形式产生深远影响，也折射出空中资源分配的新思路。
一种武器装备的存在，因价值而生。当其能力被其他更具性价比的装备拥有，原装备的地位就会大打折扣。毋庸置疑的是，相较于武装侦察直升机，无人机在近年来的实战中表现更加抢眼。除了有效避免人员伤亡，无人机还能做到在防空火力密集区实施持续抵近侦察，获取更多、更具价值的情报信息。此外，无人机在机动速度、巡航时间和维护保养等方面也有着难以比拟的优势。
难道武装侦察直升机完全走向没落了吗？答案当然不是简单的“是”或者“否”。在美军内部，武装侦察直升机仍有不少坚定的支持者，他们认为武装侦察直升机依旧是低空作战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充分利用其感知能力强、制导武器搭载能力强等优势，专攻超低空空战，打击敌方无人机、直升机等目标，用于争夺“一树之高”制空权，并伴随搭载突击队员的运输直升机实施空中突击作战等。与此同时，武装侦察直升机今后的发展，会与无人机技术发展产生联动，与各类航空器相互配合、协同作战。
余 波
未来路在何方
20亿美元打的水漂，能泛起多少涟漪？一位网友这样发问。
20亿美元的代价和一次大的装备战略调整，这笔账究竟值不值，也只有美军心中清楚。事实上，“未来武装侦察直升机”项目画上休止符，仍在多方面产生持续影响。
“有人+无人机”作战将得到进一步强化。为提升兵员和物资远程投送能力，美陆军下阶段还将发展新型UH-60M“黑鹰”直升机，并依托高空长航时察打一体无人机、作战无人机等在内的网络化机群进行重组。据悉，美军还计划加快退役RQ-7“影子”战术侦察无人机和RQ-11“乌鸦”小型侦察无人机，后续将推出各类廉价、便携和多用途的无人机。当前，无人机因在强大电磁环境中表现不佳，美军有人驾驶武装直升机可能会承担更多的指挥、控制任务，以提升“有人+无人机”的协同作战能力。
风险系数更低的项目，将继续受到美军欢迎。例如美军的“未来远程突击飞行器”（FLRAA）项目。长期以来，美国陆军注重军用旋翼机应具备多维侦察、空中突击、运输强大等能力，并希望该项目能成为美军作战的重要辅助平台。贝尔公司设计研发的V-280“英勇”倾转旋翼机，因具备航程距离远、机动速度快、可靠性强等特点，满足了美国陆军高层的刚性需求。可以说，FLRAA项目不会因FARA项目的终止而叫停，相反FARA项目后续的部分经费将有可能用于FLRAA项目的研发上。
各国将进一步加大对无人机的关注力度。美国陆军叫停FARA项目，可能会给全球军事领域带来新的思考。如何在保持武装直升机等传统装备优势的同时，积极拥抱新技术、新装备，将成为未来军事竞争的关键所在。面对无人机时代的全面到来，很多国家也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装备发展战略。但无人机还需在多个领域取得新的突破，如信息交互、通讯以及智能机群控制等关键技术。此外，无人机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抗干扰能力以及作战半径等方面也需要进一步提升。提高军费支出、致力于推动无人机技术创新，将成为各国追求的热点。与此同时，各国也会就此加紧制定、完善出台相关法规和标准，强化国际技术交流合作与联合研发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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