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直播间 奏响“从军歌”
——对多地创新开展征兵宣传直播的调研
■中国国防报记者 张 蕾 实习记者 陈 涵
“上链接！请点击……”这不是网络直播带货现场，而是一场征兵宣传直播，直播间屏幕上推出全国征兵网的链接。
春节前后，正是火热的征兵宣传季。拉起横幅、设立宣传点、发放征兵“福袋”，播放宣传片、微信朋友圈推广、推送征兵信息……各地征兵办线上线下齐发力，动员激励适龄青年积极应征入伍。其中，多地采取网络直播的方式，全方位宣扬从军报国理念，解答应征青年和家长的疑问关切，将直播间的“大流量”转化为从军报国的正能量。这一创新方式效果如何？记者就此进行了深入采访。
图①：黑龙江省大学毕业生征兵宣讲访谈课网络直播截屏。
图②：浙江省平阳县退役军人在直播时进行演示。金蓓蕾摄
图③：陕西省征兵办组织的征兵宣传直播。杜 鑫摄
图④：浙江省建德市征兵办进行征兵宣传直播。李 盈摄
线下·线上
用好网络媒体
1月17日，陕西省征兵办举办了一场高校毕业生征兵政策线上宣讲活动，3个直播平台观看量达到19.3万余人次。
“关注度、认可度、覆盖面都很可观，非常有成就感。”直播主讲人、西安市莲湖区征兵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王洋介绍，他有多年兵员征集经验，经常在高校宣讲，“一次现场宣讲只面向一所高校的学生，而一次直播面向全省，影响力成倍扩大。”
近年来，短视频直播平台蓬勃发展。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6月，我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7.65亿人。直播带货带岗、直播看展、在线授课……直播越来越深地融入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硬件设备越来越简单，基本上“一部手机、一个账号就能直播”。
当前，大学生是兵员征集的重点对象，他们是“网生一代”，看直播学习、娱乐、购物已成为生活方式。走进00后云集的直播间，为征兵宣传吸引“流量”，是顺应时代要求、提高宣传质效的有益尝试。
年轻人的注意力在哪里，征兵宣传的触角就延伸到哪里。决定开展直播后，陕西省征兵办选择与省人才交流服务中心合作，借助他们的平台进行直播，受众瞄准大学毕业生群体。
平台不一样，受众就不一样。
云南省昆明市征兵办运用自有的“云南昆明征兵”视频号直播，针对昆明市应征青年精准宣传；江西省宜春市袁州区征兵办走进区融媒体中心，借助当地媒体影响力，邀请区长、区征兵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参加，引起全区群众的关注；黑龙江省征兵办加大征兵宣传进校园力度，针对全省78所高校开展征兵宣讲访谈课直播，为潜在兵员宣讲征兵政策。
有关专家表示，与其他征兵宣传方式相比，直播数字化呈现解读解答，立体化展示图文影像，融媒体表达各类政策优惠等，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
“一场一个小时的直播，信息量、系统性是一张传单、一篇文章不能比拟的，而且征兵政策由权威人士‘讲出来’，比单纯‘印出来’更有说服力。”宜春市袁州区征兵办主任刘逸飞说。
“一些问题面对面不方便问，在直播间‘屏对屏’，受众社交压力减轻，更容易踊跃互动，也更容易受直播氛围感染参与讨论。”浙江省建德市征兵办工作人员李盈，谈到拥抱直播等新兴传播载体的优势。
事实上，在征兵宣传实践中，传统与科技手段并行不悖，线上与线下宣传融合发展。黑龙江省军区动员局参谋马文武告诉记者，他们制作的征兵宣传册、海报上印有二维码，扫一扫就能线下变线上；直播时留有各级征兵办电话，可以拨打电话或现场咨询。还有的征兵宣传直播间通过扫码建群，邀请观看直播的应征青年和家长进群，保持后续交流。
记者了解到，为了做好一场直播，各地前期都进行了充分准备。宜春市袁州区征兵办召开座谈会，进行问卷调查，了解应征青年和家长关心的问题，并据此设置直播内容。直播开始前，昆明市征兵办根据掌握的辖区适龄青年精准数据，推送转发直播预告，让更多目标受众看到直播。
流量·留量
讲好精彩故事
1月19日，正值大学生寒假返乡，浙江省建德市征兵办在数字乡村综合服务平台“乡村钉”上，进行了一场“锵锵三人行 开启征兵季”的专场直播。
“我今年6月就毕业了，我家三代从军，进军营是我理想的选择。”应征青年徐鑫介绍自己的情况和想法，让直播间逐渐热起来。
“我是一名在读大学生，可以去当兵吗？我想去空军部队，需要什么条件？必须回原籍报名吗，人在外地怎么办？”……直播间公屏上的问题不断刷新，大同镇武装部部长盛浩实时解答。
与以前“一人台上讲，大家台下听”不同，这次直播采取应征青年和家长、专武干部三人对谈的方式，他们分享入伍动机、介绍征兵政策、回答直播问题，带动受众从单向听讲到主动讨论。
“别人问的类似问题只是参考答案，多数人更关心自己提出的问题有没有得到解答。”在昆明市的一场征兵体检专场直播中，主持人李双双发现，虽然体检有统一标准，但具体到每名应征青年，都有各自的情况。医生回答的一些专业名词，需要不断“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话语。
“近视怎么办？手上有疤体检能不能过？脖子上有胎记行不行？”……弹幕一直在滚动，李双双尽量邀请现场医生一一解答。参加这场直播的两名医生，都有15年以上的征兵体检经验，他们带着计算器、体检手册，现场帮助提问者计算体脂率，判断不同位置和大小的疤痕、胎记是否合格，解答做过手术是否可以参军，等等。观看直播的应征青年反映，这场直播代入感很强，基本能够对照自己的身体情况初步判断是否合格。
体检标准、征兵流程、入伍保障、服役发展、退役安置等，这些都是应征青年关心的内容，直播多围绕这些话题进行。例如黑龙江省征兵办开展的90分钟直播，分为家与国、兵与民、气与钢、荣与光4个篇章进行讲解。
“与一般直播不同，我们要获得从军入伍的‘流量’，所以更注重思想引领，讲清公民的光荣义务、家国责任，军队的根本宗旨和优良传统，以引导大学生积极响应祖国号召，走进军营成就青春梦想。”马文武担任直播主持人，他认为，端正应征青年入伍动机是他和现场4名嘉宾的首要任务。
“吸引年轻人走进直播间，将‘流量’变‘留量’，让他们愿意坐下来、留下来，就要说他们熟悉的语言、讲他们关注的热点，用有亲切感的表达。”王洋在直播中熟练运用当下的网络“热梗”，如借“不是羽绒服买不起，而是军大衣更有性价比”，介绍21式作训服，以及军营里的衣食住行。他还播放甘肃积石山6.2级地震子弟兵抗震救灾的感人小视频，结合热点展现人民军队为人民的初心。
不论宣传方式如何，讲好故事都很重要。在直播间里，一名优秀的现役或退役军人嘉宾就能带来“好故事”，他们让应征青年“看得见未来”，相信“我也能行”。
1月14日，浙江省平阳县昆阳镇武装部联合当地“退伍兵创业记”视频号进行征兵宣传直播，3名嘉宾分别作为退役后考取公务员、创业、顺利专升本的老兵代表，分享自己的经历。“相比标语和传单，鲜活的故事和眼前的人更有说服力、亲和力，更能走近应征青年的心。”昆阳镇专武干部蔡其铼说。
定向·面向
做好范围扩容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各级兵役机关虽然对直播政策宣讲的准确性、保密要求等心存顾虑，但普遍认为这种新颖的方式能吸引年轻人的关注，覆盖面广、传播力强，有利于提高宣传质效，扩大潜在兵员数量，很值得尝试。经过一些场次的直播，组织参与征兵宣传直播者积累了一定经验，纷纷聊起下一步的设想。
“征兵工作政策性很强，我们需要更多政策业务精、综合素质高、军人形象好、表达能力强的专业人才。”王洋建议，应发展专业队伍，培养我们自己的名主播。
已经组织过一场征兵体检专场直播，面对征兵的另一个关口——政治考核，昆明市征兵办副主任李华介绍，他们在实际工作中遇到一些新问题，例如报名应征的留学归国人员有所增加，大众对政考条件的认知度不高，对于这些关注度高的新问题，他们将在下半年征兵中视情开直播解答。
很多人不约而同提到，目前的直播多是综合性直播，以后可以针对热点问题分门别类开设专场直播，进行更细致、专业和深入的宣传。“我们希望在完成征集任务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专业对口率，让兵员更符合部队需求。比如邀请部队官兵参与直播，让大学生了解什么专业到部队适合什么样的岗位。”刘逸飞说。
总体来说，直播中，“定向”直播影响范围不够大、观看人员有限等问题现实存在。如何进一步扩大覆盖面，让征兵宣传直播更“出圈”，提高直播的国防效益，成为下一步需要突破的问题。
在浙江省建德市，一些退役军人、民兵连长在当地“稻香小镇”通过直播带货助力乡村振兴，效果很好。市征兵办计划动员他们在自己的直播间常态化开设短时段征兵宣传、国防教育小课堂，借助“兵创客”扩大影响力。
直播结束，影响力远未结束。直播视频可全程回放、转发方便，作为“问答集锦、案例汇编”，直接点击观看即可。有的地方还将直播重要内容剪辑制作成小视频推送播放。
一场征兵宣传直播，也是一次很好的国防教育。参与直播的主持人、工作人员，观看直播的大学生、家长，直播间的普通网友，即使不参军，多看一会儿直播就会对国防和军队建设多一分了解和认同。
无论线上还是线下、“屏对屏”还是“面对面”，征兵宣传重要的是政策宣讲是否到位、大家关心的问题有没有得到解答。虽然征兵宣传方式不断创新，但变的是方式，不变的是目的——征集更多优质兵员，广泛凝聚社会各界关心支持国防和军队建设的正能量。
归根结底，直播只是手段，一次征兵宣传的效果，需要整个社会“托底”。悬挂光荣牌、送立功喜报、军人依法优先等，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征兵宣传。“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看得见的尊崇、实打实的举措，全社会拥军崇军的氛围，正是宣传效果的坚实基础。
制图：王秋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