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多个国家政府首脑、部门主管以及科技企业代表在巴黎举行特别会议，共同商讨有关防止社交媒体传播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议题。会议发布了“克赖斯特彻奇呼吁”，共有18个国家和8家科技公司签署该“呼吁”，明确表达遏制社交媒体恐怖主义的坚决态度。然而，如何对网络社交媒体进行治理尚没有明确的标准，技术上也未成熟，仍面临不小的挑战。

达成广泛共识

此次会议由法国总统马克龙和新西兰总理阿德恩共同酝酿并发起。会议地点选在巴黎，会议成果以新西兰城市克赖斯特彻奇命名，这种安排颇具深意。2015年巴黎发生恶性连环恐怖袭击，造成132人死亡。今年3月，克赖斯特彻奇发生严重枪击事件，造成51人死亡。在这两起袭击事件中，网络社交媒体都充当了极端主义者和恐怖主义者作案及宣传的工具。比如声称对巴黎恐怖袭击负责的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就通过网络社交媒体策划，并进行加密通讯，案发后又借助社交媒体自我曝光与传播，从而达到拓展影响力、招募新成员的目的。在克赖斯特彻奇枪击案中，凶手于作案前就在极右翼网络论坛宣扬极端思想，作案时在社交媒体直播行凶场景，影片被分享数百万次。案发6周后，有关凶手的宣言、行凶图片及视频仍在网络上传播。

在国际冲突朝着宗教民族主义转向的背景下，网络社交媒体无疑成为宣传恐怖主义和仇恨的催化剂，因此网络社交媒体治理这个“全球性议题”必须由国际社会作出回应。此次会议的重要意义在于，将国家机构同科技公司聚合在一起，共同担起责任，防止社交媒体成为恐怖袭击的帮凶。签署“克赖斯特彻奇呼吁”的各国政府承诺增强社会韧性和包容性，提高执法效率，鼓励媒体坚守道德标准。相关科技企业将着力杜绝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内容在社交媒体的上传和分享，加强同政府的合作，提升服务条款的透明度。

然而，聚集全球主要大型科技公司的美国没有签署“克赖斯特彻奇呼吁”，美国称该“呼吁”可能损害“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同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相抵触，但美国表示愿“支持这项协议所反映的总体目标”，并“继续与政府、行业和公民社区合作，打击互联网上的恐怖主义内容”。

面临巨大挑战

“克赖斯特彻奇呼吁”虽强调制止社交媒体恐怖主义的愿景，但该“呼吁”并没有明确界定何为社交媒体恐怖主义，也没有明确各国政府及科技公司在处理该问题时所要达成的目标、所要诉诸的手段以及所要履行的程序，因而缺乏实质性内容和刚性约束力，“务虚”大于“务实”。其中，政府对社交媒体涉恐传播和非法活动的监管虽不可或缺，但科技公司的执行能力及力度是关键。有分析指出，社交媒体虽存在显著弊端，但能丰富信息来源，拓展沟通途径，提高公民政治参与度，因此全面“封杀”社交媒体的做法并不可取。不过，现阶段要做到对实时信息流的全面监控还存在技术上的障碍。

签署“克赖斯特彻奇呼吁”的科技公司承诺，响应法国和新西兰两国的号召，对其社交媒体平台上的内容承担更多责任，遏制极端思想在互联网传播。“脸书”、亚马逊、谷歌、“推特”、微软等科技巨头将把社交媒体使用条款更新为“明确禁止传播恐怖主义和暴力极端主义内容”；投资“数字指纹”技术以追踪并移除涉恐内容和极端言论，同时推出边界渠道让网络用户检举非法内容；加强对直播的审查，对违反使用条款的用户将会在一定期限内禁止其使用直播平台；制定应对恐怖袭击等突发或活动事件的危机方案。

然而，很多人对这些措施的实际效果不抱乐观态度。由于社交媒体用户常常对原始视频进行重新编辑加工后再重新发布，加大了系统检测和拦截的难度。虽然在克赖斯特彻奇枪击案发生的24小时内“脸书”删除了150万个枪击案视频，阻止了120万个视频的上传，但由于凶手直播屠杀17分钟后才被平台发现，原始视频已被观看4000余次，留下大量副本，使得30万个视频逃过系统算法的检测，漏检率高达20%，造成难以量化的严重后果及恶劣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