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体验。

4月7日，当第一缕阳光洒向雪域高原时，笔者随西藏军区某边防团40余名全副武装的官兵踏上了生死巡逻路。

寒风呼啸，盘山路上的巡逻车像一叶孤舟，在峰回路转中“漂移”。偶尔从山顶滚落的巨石以及路旁的车辆残骸，令笔者下意识地抓紧扶手。巡逻官兵笑着说：“这是‘闯关游戏’的片头曲。”

据了解，这条单程65公里的巡逻路，需翻越两座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穿过10多公里的沼泽地，蹚过8条冰河，攀登11段千层梯……

路之尽头，人迹罕至。巡逻官兵只能跳下车在荒石滩摸索前行。

大约2小时的跋涉，一条“悬挂”在云雾中的蜿蜒小路，呈现在气喘吁吁的笔者面前，两侧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令人不寒而栗。一名战士介绍说：“这段路叫‘刀背山’，平均海拔4000米、长约2公里，最宽处2至3人可并肩通过，最窄处1个人侧身才能通过。”

“小心！”连长马明突然大声吼道。

寻声望去，上等兵张少波一脚踩空，滑下了悬崖。万幸的是，当他滑到大约4米深时，被灌木丛拦住了。

“别紧张，抓紧绳。”张少波被战友用绳子拉上来时，脸上、手上布满了血痕，鞋也丢了一只。

经随队卫生员检查，张少波只受些皮外伤，官兵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路越来越窄，笔者的腿脚也因恐高而不听使唤。“别怕，两个人，一条命。”班长胡康林紧紧地握住笔者的手腕，试探着一点点向前挪动。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大约3个半小时后，笔者闯过了“刀背山”。那一刻，兴奋交织着辛酸……

“每次巡逻前，官兵都会写下遗书。”这时，一旁的连长马明平静地说，走一次这样的巡逻路，官兵经常会有不同程度划伤或擦伤。近年来，已有3名战士牺牲在这条路上。

这次短暂的休整，对笔者而言，就是一次“精神补给”，更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此时，巡逻路上海拔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稀薄，积雪的乱石堆越来越难走。本就轻装前行的笔者，更像是背了千钧重担，迈出的每一步都特别沉重；战士令狐克波卡在雪地里的石头缝中,脚踝擦破、鲜血直流；巡逻队伍不时有人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

“刀背山”“好汉坡”“绝望谷”……夕阳西下时，笔者随巡逻官兵闯过了一关险过一关的路段。

“这只是6天5夜巡逻的第一天。”晚上，躺在雪窝棚里，笔者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一边回忆着连长的介绍，一边打开列兵李发鸿的遗书：“妈妈，如果这次我倒在边防线上，你不要过度悲伤，请将我的骨灰撒在巡逻路上；妈妈，如果发生意外，你一定保重身体，我着军装的照片将陪伴你身旁……”

那一夜，笔者眼前回放着巡逻官兵的青春足迹，不禁思绪万千。

（照片均由何 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