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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宏大意象与铁血品格

——读刘笑伟诗集《岁月青铜》


■雷从俊

刘笑伟是一位与时偕行的作家、诗人。伴随着时代前行的足音,他创作了一系列映现发展变迁、蕴含铿锵之韵的优秀之作,文思和笔触可谓“一秒钟都不脱离这个时代”。最近,由诗刊社选编、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的《新时代诗库》首部诗集《岁月青铜》,更以刚柔兼济的诗句抒发着青年官兵对和平幸福的坚守。

作为军旅诗人,刘笑伟似乎自然而然地具有“瞭望者”的视野和敏锐的诗思。在他看来,“如果一个当代军旅诗人的诗作中,看不到迈向世界一流军队的矫健身姿,听不到先进武器竞相列装的蓬勃心跳,感受不到浴火重生的军队的感情迸发,还奢谈什么军旅诗的突破?谈什么军旅诗的地位和作用?”在这部诗集中,时时都能感触新时代不断前行的律动,感知强军加速度的节奏,感受中国军队捍卫和平的意志力量。诗人带我们《坐上高铁,去看青春的中国》,领略“星星之火,点燃了那片沉睡的土地”;引导我们俯瞰《红海》,“在驱逐舰的雷达线上抒情”;透过《朱日和:钢铁集结》,会晤那些“品味硝烟芬芳的年轻的面孔”;抑或沐《东风》、观《巨浪》、望《北斗》结识大国重器,体验《极限深潜》、致敬《我们必须仰望的事物》。藉由《最鲜艳的红》,还可以倾听“时代楷模”王继才夫妇在“万顷碧波间、白色浪花上”几十年戍守海岛的赤子心语;走进《移防之夜》,还能够轻轻抚摸军队改革的阵痛和“每一片羽毛都要收藏一阵飓风”的雄奇坚韧。这些作品,艺术地呈现了中华民族走向世界舞台中央的身影,映现了强军兴军的风雷气象,勾勒出新时代革命军人的英雄群像,使整部诗集意境宏阔、高格凸显。

和平,是军人的最高使命,也是军旅诗人的永恒颂歌。在作者的思想和意象中,暴烈的火炮也可以“炮管略微高抬/指向夜空/一只细小的蟋蟀/触角挑起几缕夜风/将渐渐冷却的炮管/化为绕指柔”,奔突的坦克也许“一条履带上挂满风暴的鼓/另一条履带上/生长宁静的花蕊”。他甚至希望“当有一天/所有的枪/在沉寂中长满青苔/或者生根、发芽”,在诗人眼中“它所吐露的花朵/是人间最美的春天”。作者清醒地知道,备战打仗捍卫和平是军人深入骨髓的思维,枕戈待旦守望和平是军人义不容辞的日常。刘笑伟诗作中,有当代军人“把子弹压进枪膛/并不急于扣动扳机”的机警与从容,有“肌肉也会像岩石/岩石也会有肌肉的质感和体温”那般对祖国领土和民族尊严的以命相守,也有“把骨头当作琴弦”的铁血浪漫。甚至,强烈的忧患意识使历史镜像也处处都有明晰的“现场感”。回眸近现代丧权辱国之痛,诗人确切地写道“听,我的胸膛里/是火焰升腾的声音……化为捆捆干柴/把150多年的沧桑烧掉”;面对军事博物馆里我军战利品——美U2侦察机残骸,诗人感慨“一次参观就是一次传奇/现在,军博的广场上/我挺立着,如导弹/可以拥抱云朵/如战斗机,可以随时腾空”。这些鼓荡着革命英雄主义、散发着生命体温的诗句,渲染出青年官兵忠诚使命、厉兵秣马的身姿,使人民军队不畏强敌、敢打必胜的精神气象跃然纸上。

宏大意象、钢铁旋律是军旅诗的优势特点,但刘笑伟诗中并不缺少令人为之动容的细节和微妙情感。诗人写边防官兵,“当他想起祖国/想起戍守的边关/下陷的指甲,皲裂的手掌/瞬间绽放出高原上极为罕见的春天的绿苗”,从极端艰苦中身体的具体缺憾到苦难中生出庞然的希望,“戍守”的价值在意象转换中得以确认。写家属来队,“一片火红的围巾/即将点燃雪山/比春天万朵繁花的降临/更能激动人心”,因为茫茫玉宇中的一点亮色,官兵的情感世界刮起旋风燃起烈火。写军人凯旋,“想象中最惊天动地的画面/就是返航时/你来迎接我/我吐出一口气/使你的头发蒙上一层细细的盐粒/你的发如雪/照亮我手指间的夜晚”,把“我”的航程体验植入“你”的发肤,用“你”的感同身受照亮“我”刚刚历经的艰难,诗人营造的瞬间多么奇特、温馨而又充满力量。由于作者深刻生动地关注表达军旅生活的细部和军人情感的细微,因而诗中的宏大更见宏大、钢铁更像钢铁。

谢冕先生在诗集序言中写道“刘笑伟有一支点铁成金的笔,他能够在平凡中写出不平凡。语言是通灵的,但总是出奇制胜,时时现出华彩”,“以另一套语言和意象演绎着我们熟知的概念”。诚如斯言,纵观诗集可见刘笑伟的语言彰显出多重超越性。他在诗中惯用妙喻,如写在国防科大参观的感受“我看到了押韵的光/组成天体般神秘运行的诗句/高速的浮点运算/黑色机柜排列星空的壮阔/我看到了一种不能言说的美/妙不可言的平衡”,在这里军事科技与诗歌艺术相拥共舞,理性严谨和浪漫想象亲密拥抱,激发着思想创造的无限可能。他在诗中注重通感,如“我用目光扣响红海幽蓝的皮肤/声音点点如阳光飞扬”,如“苍鹰和河流相互绽放/峭壁悬崖之上/一朵野花打开了金灿灿的秋天”,再如《噙着热泪的春天展翅欲飞》《每一粒种子的出征,都会点燃整个春天》等诗的题目就动用了多种感觉,各种感官的涤荡拓展了语言的疆域。他还在诗中抵近哲思,如对于军人常常必须面对的生死问题,诗人写道“世界上最快的事物不是光/而是生死,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因为你的技艺超群/战争为你选择了生”,如对于事物的认知“一切辉煌的源头,都会渐渐归于静谧”等等,此类诗句使哲思得以形象地呈现,思想与洞见变得浅出而深入。

在《我的军旅诗》中,作者写道“我把在军旅岁月走过的路、吃过的粮/全部化作体温,化作酒/折叠出纸上蜿蜒曲折的诗行”。这是诗,亦是诗观。在诗行中,他用枪炮构造金属的鸽子,也刻写着人民军队浓重的家国情怀、宏大意象和铁血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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