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到“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雪域高原上凝练出的“两路”精神,高扬着祖国利益高于一切的理想和信念
9月22日,拉萨河畔,川藏青藏公路纪念碑前,新华社“同走进藏路”采访团的记者们献上花篮,低首鞠躬。
两条公路沿线,有1300多座烈士墓和300多座无名烈士墓。
1950年3月4日,18军在四川乐山举行了进军西藏誓师大会。这支淮海战役的英雄部队,此时领到的武器是铁锤、钢钎和十字镐。官兵们用绳索拴着身子在悬崖峭壁上凿石开路,冰河架桥,翻越二郎山、雀儿山等l4座大山,跨越大渡河、怒江等天险激流,横穿8条地质断裂带,工程之艰险,世界公路交通史上少见。
1954年2月,中央军委同意修筑青藏公路。5月,慕生忠将军带领1200多名驼工,在格尔木南昆仑山下艾芨里沟破土动工修筑青藏公路,翻越昆仑山、唐古拉山两大山系,平均海拔4500米,空气中的含氧量不足海平面一半。
雪山见证,这是两条用鲜血和生命铺筑的天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是空洞口号,而是筑路大军们用血肉写在高原上的誓言。
西藏达马拉山下昌都县妥坝乡的晋美巴顿老人,至今回忆起来仍眼含泪水:1951年冬天,18军在山顶上爆破土石时,两个小战士当场牺牲,遗体安葬在妥坝乡政府背后的一个小山坡上。
原18军汽车十六团驾驶员高文虎至今记得那十几双目光:在矮拉山以西的便道上,十几个筑路战士看着运送大米的汽车,恳求道:“同志,给我们留下一袋吧。”“对不起,前面的同志更需要啊。”一听到“前面的同志”,几名战士沉默了,那里的筑路部队更多,离供应点路程更远,缺粮的日子也就更长。
石永贵老人曾经参与青藏公路的修筑。在可可西里修路时,气压低和缺氧,令很多人流鼻血、呼吸困难。一天晚上,石永贵在帐篷里睡觉时,听到和他顶头睡的乔振武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看乔振武嘴里直冒鲜血,他就这样永远留在了青藏公路上。
任时光流逝,筑路大军留下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与日月同辉,昭示着后人。在改造、整治和养护“两路”的60年里,一代代交通人在雪域高原上续写着新的传奇。
两条公路的畅通,蕴含着交通科学家们的生命付出。原西安公路交通大学公路学院的博士生导师胡长顺教授就是典型代表。
1972年,中央决定改建青藏公路并铺筑沥青路面。冻土随着气温的变化而变化,导致公路路基和路面塌陷、下沉、变形、破裂,这是在世界公路史上没有解决的难题。胡长顺一生致力于青藏公路冻土地区公路修筑技术的研究,和团队研究开发多年冻土地区公路修筑成套技术。2003年8月13日,胡长顺在青藏公路上进行研究时,遭遇车祸遇难,年仅48岁。
“两路”的全年全线畅通里,凝聚着养路工人们“人在路上,路在心上”的追求。即使在人迹罕至的“生命禁区”里,道班工人们仍常年坚守着山上的公路。
青藏线上109道班因驻地海拔5231米,被称为“天下第一”道班,赢得了无数过往司机的敬意:38名职工守护着青藏公路唐古拉山口附近40公里的青藏公路,天天工作在风霜雨雪中。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冯正霖曾经想把这个道班撤下来,但道班工人们不同意。工区长巴布说:“这条路联系着汉藏民族的感情,我们在海拔最高的地方养护公路,就是在维护这种感情。”
川藏线上海拔最高的道班——雀儿山道班,第16任班长、藏族人陈德华曾经跳进齐腰深的雪里,以自己的身躯做路标,指挥推雪机推出一条平整的路面,人冻得全身紫乌,晕倒过去。
这样的英雄,在两条路上,还有很多。
武警交通第三支队机修中队原推土机操作手梁明伟,2000年8月,在执行川藏公路冷曲河段抢险保通任务时不幸牺牲。
15次险些被雪崩埋没,27次险些被飞石砸中,依然无惧无畏。武警交通第二支队六中队中队长张豪奋战在川藏线最危险路段,在执行任务时多次抢救负伤群众,被西藏自治区表彰为“拥政爱民模范”。
如今,川藏公路分为南北两线,南线属318国道,由成都经雅安、昌都、林芝至拉萨,全长2149公里;北线属317国道,全长2412公里。青藏公路起自西宁,经格尔木、昆仑山口、唐古拉山口、当雄至拉萨,全长1937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