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下，马蹄生风，黄沙滚滚。开阔地上，百米距离内，竖着高低不同数个目标靶，一个身影在疾速奔驰中拔枪起身、接近目标、枪响靶落……

在果洛骑兵连，这对搭档被战友称作“马云”组合。他们不仅是“同年兵”，还是“老乡”。中士马国正来自甘肃平凉，是连队骑术骨干；军马云从龙从甘肃山丹马场入伍，如今已是连队“头马”。

别看他们赛场配合得天衣无缝，第一次面对面却是火药味十足！授马仪式上，马国正跃身上马，不想这匹烈马立即蹿了出去。他只好双手紧抓马缰和马鬃，任由骏马驰骋，不一会儿便摔下来。“急不得，马是‘压’出来的！”一旁的老班长喊道。

这话一点没错。为了驯服云从龙，马国正每天要“压”在它背上6个小时，五六趟骑程下来，大腿内侧、裆部被磨得流血，坐不下站不直，边磨边长。几个月下来，人马配合才渐入佳境。

很快，“马云”组合迎来首次实战洗礼。那年驻地果洛州遭遇十年罕见的雪灾，官兵受命救援藏区牧民。当部队行进至大山深处时，眼前的“雪峰”挡住了去路，4300米海拔，零下30摄氏度严寒，60度山坡，9级大风，车进不去，大家只能骑马沿S形环山而行。

然而，就在翻越沟壑的节骨眼上，“雪峰”突然崩落！云从龙蹄下一滑，跪倒在地上，马国正反应不及被甩下马背。他死死拽住缰绳，人马命悬一线。

崩落仍在继续。冰石不断砸向云从龙腹部，它拼命蹬着受伤的双蹄，鲜血洇红冰雪。“马国正！云从龙！”短短几秒钟的寂静，仿佛将一切置入真空。

突然，伴着一声长啸，一个黑影耸起。原来是云从龙拖着马国正，顽强地爬出了雪堆。看着云从龙流血的双蹄和马国正筋疲力尽的神情，分队官兵感动得眼睛发湿。

救援场就是战场！简单包扎后，“马云”组合随队来到阿妈尼玛彭毛家中，取下加固装备和救援物资。瞬间，铲雪声、风吼声、口令声响彻“雪峰”……加固完一处，又向另一个牧场转移。

雪尽马蹄轻，“马云”组合从此结下“生死之交”。

然而，2014年10月一纸命令，打破了“马云”组合原本平静的生活。因岗位需要，马国正调至司务长岗位，马厩到连部的一公里竟成了最远的距离。

“好好的司务长不干，瞎折腾个啥？”2015年秋，原兰州军区举行骑术比武，马国正第一个报了名。不少战友觉得“不靠谱”，马国正倒是兴奋得几乎一晚没睡。

次日，他快步来到马场，扛枪上肩、入厩架鞍，却寻觅不到心爱的战马。原来，报名前夕，云从龙就得了胃病，草料不进，正接受救治。有战友惋惜地说：“这匹马恐怕没希望了。”深夜回到连队，马国正躺在床上，想起了雪山崩落的那一幕，越想越难受：绝不能眼看着云从龙就这么没了！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把马厩打扫干净。云从龙一肚子疼，他便牵着溜圈助消化；它不爱吃干草，他就喂豌豆……就这样，经过30多天的悉心护理，云从龙好了。不仅膘肥体壮，而且浑身毛色油亮。“马云”组合又一同投入了训练。

放马点上的集训，一去就是半年。云从龙胃病初愈，但一见障碍便“燃”了起来，收也收不住。一天操练下来，马国正的迷彩、云从龙的鬓毛常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这天，“马云”组合从60名骑术精英中脱颖而出，距离全能冠军仅一步之遥。

“看我的，勇者无敌。”随着裁判员一声哨音，一场乘马越障“争冠赛”正式开始。“马云”组合反应灵敏，似一道黑影在草原上划过。虽然速度不是最快，可一见障碍就来劲，双蹄高高腾空，一跃而过……

“真像云中一条龙！”领奖台上，马国正为云从龙挂上3块金牌，赢得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一旁的藏族阿爸伸出拇指，“咱这钢铁骑兵，谁能挡得了！”

（图片摄影：文 明）

心声

默契的力量

■马国正

无言却有默契，无声却彼此信任。山高水长，我们甘洒热血；群众有难，我们飞身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