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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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边关的味道


■关 泠

在古代文人的笔下,边关是野营万里无城郭,是四面边声连角起,也是百战沙场碎铁衣。今日的边关,虽不再相看白刃血纷纷,戍边者们依然要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在艰苦的条件下坚守战位。参加“走进热血边关”网络媒体国防行活动,从开山岛到长山岛,我一路向北,至黑河、漠河,一直走到祖国的最北端,在行走中切身体悟着边关的甘苦冷暖。

到开山岛的那一天风雨交加。在渔船轰鸣的机器声中,港口越来越远,树木消失在视野中,海鸟逐浪而来。颠簸与单调令人昏沉,除了海,四顾茫然。有的人开始晕船。40分钟过去了,雨,终于小了,我们顺利登岛,列队走上王继才曾经走过的巡逻路。

登岛的第一项活动,是网络媒体国防行的启动仪式,我们汇聚在五星红旗下,齐声高唱国歌。32年来,王继才和妻子王仕花就是在这里,唱着国歌,风雨无阻地让五星红旗飘扬在开山岛的上空。为了这份坚守,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巡逻路要经过508个台阶,11680天他们累计巡逻23000多个小时,共写下了40多本共10多万字的守岛日志;32年中,他们度过了20多年没有水电的日子,听坏了19部收音机;当年,岛上一片荒芜,他们求往来的船只从陆地上一包一包运来泥土,凿开石头栽花种树,一连种了3年,撒下一斤多苦楝树的种子,最终才长出一棵小树苗。在王继才和王仕花燕子衔泥、蚂蚁搬家般的耕耘下,开山岛变绿了,花果飘香了。走在巡岛路上,只见一路上鲜花盛开,树木成荫,初上岛时我所感受到的苦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敬意、一种感动。奋斗者是精神最为富足的人。站在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下,环视辽阔的大海和生机勃勃的小岛,我品味着守岛人的寂寞、忠诚和那份属于奋斗者的幸福。

说到边关的冷,立刻让人想起一句诗:“风掣红旗冻不翻”。来到“黑河好八连”,才知道什么叫作身披冰铠甲,笑傲风雪寒。很快就要进入长达半年的封江期了。边陲冬季天寒地冻,去江面巡逻,仅仅是穿上重达40公斤的装具,就需要半个小时。官兵每人每昼夜需要在零下40多度的江面上站岗执勤6-8小时。他们每个人的手上、脸上、耳朵上几乎都有冻伤后留下的疤痕。因江水不断流动,在江面上巡逻时,即使走着熟悉的路线,也会险情频出。下士姜玉芳在巡逻时踩到松动的冰层,不慎滑入江里。等他手扒冰面,用力撑上来时,浑身已经湿透了。在零下30多度的低温中,他一口气跑回连队,还没到房间,衣服已经冰冻如铠甲。足足在暖气前烘了半晌,等冰化开,他才把衣服一点点脱了下来。

千里边关冷寂无声,训练场上却热火朝天。比武场上跑来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这个敢和男兵比试五公里越野的女兵叫王谱婷,已在北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服役5年,是部队跑得最快的女兵。在2017年旅里组织的岗位练兵比赛中,她一举拿下两个第一,还创下了女子400米跑纪录。刚入伍时,这个在家被父母娇宠的独生女,因为身体瘦弱,总是跟不上训练进度。她给自己加压,常常一练就是8个小时。成绩提高了,她又萌发了新的念头:我要挑战男兵!她的小脸上满是倔强。我问她,以后如果退伍了,想做什么?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想做好现在,我只专注于眼前。她眼中闪烁的热情击退了边关的寒意。

风雪边关,人是最温暖的存在,战友之间的情谊醇厚饱满,暖人心怀。在空军漠河雷达站,炊事班刘镇班长是最受大家欢迎的人。为了保障好官兵们的餐饮,他不知动了多少脑筋。我们到达雷达站时正逢中秋佳节,刘班长利用休息时间,提前跑到地方的酒店,学了一手做月饼的绝活,还订制了各种模具。中秋的晚上,我们和雷达站的官兵、来队军嫂一起做月饼。“这是豆沙馅,这是五仁馅,这是蓝莓馅……”大家跟着刘班长打皮、称馅、包月饼、压模。一阵热火朝天、欢声笑语的忙碌后,一盘盘兵味月饼出了烤箱,顿时满屋香甜。吃着亲手制作的月饼,观看官兵们家人发来的祝福视频。父母的叮咛、妻子的牵挂、孩子稚气的问候,从千里之外传来,这种特别的“团圆”格外温暖珍贵。雷达操纵员秦艳军5岁的女儿奶声奶气地说:祝边防一线的叔叔们中秋节快乐!你们辛苦了!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当一名军人!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走边关,心越走越热,脚步越走越坚定。在空军漠河雷达站的山坡上,我们走进一片英雄林。曾经经受“5·6大火”洗礼的7棵古松象征着“敢于胜利、不怕牺牲”的“七棵松”精神。在这周围,有一片年轻的樟子松,树干上系着上百个刻有官兵名字的红色小木牌,微风吹拂下格外醒目。原来,凡是获得师级以上表彰的官兵都可以在这片林中认领一棵松树,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这天,雷达操纵员、四级军士长郭平亲手把自己的姓名牌挂在了树上。2017年,他被评为全军优秀人才一等奖,被空军评为百名优秀操纵员。入林仪式上,他动情地说:“我愿做一棵青松,扎根在祖国的边关,守护这片美丽的国土。”

那天清早,在这个祖国最北端的雷达站,一轮旭日伴着五星红旗缓缓升起,“祖国有我请放心”的响亮誓言响彻云天……那一刻,我心中热流涌动,真正读懂了戍边人的情怀。不管天南地北,海岛高原,每一名边防军人都有着共同的情怀,就是守卫好祖国的每一寸国土。就像王继才曾经说过的:岛就是国,旗帜就是阵地,我要让国旗永远在岛上高高飘扬!

那面五星红旗不仅仅飘扬在蓝天下,在千里边防线上,在每一寸国土,更飘扬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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