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快乐广角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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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

一平米格桑花


■陈贵平  赵英强

金秋的脚步,随着滚滚沙尘入驻日喀则沙漠地区。夕阳的余晖与天边的云朵融为一体,远远望去,一张清澈明朗的水彩画“霸屏”半面天空。四周光秃秃的山峰银装素裹,像是一支支整齐庄严的阅兵队伍,昂着头颅眺望远方。掏出手机随手一拍,就是一张美轮美奂的“壁纸”。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里,清一色的黄沙几乎覆盖所有,唯有一处格桑花缱绻在夕阳下,彰显着生命的活力。一次次沙尘暴来袭,虽惹一身尘埃,却不失蓬勃朝气。极目远眺,黄色的沙尘掩盖不了它的娇艳,那眼神蓄满了渴望,抛去一切外来阻挡,随风舞剑,让这一片荒芜更加绚丽。

跟随黄继光部队的军用“平头柴”卡车大军,我们顺利抵达了日喀则沙漠地区。我像猴子般拉着篷布绳索跳下车厢,一缕清凉的微风迎面扑来,仿佛踏入人间仙境,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如此美丽的日喀则却不是理想的生命之地。这里的含氧量是平原地区的60%,几乎无一处肥沃土壤。当我回过神来,只见光秃的山峰,没有一棵树,地上零落着几株面目沧桑的骆驼刺。显然,这里久未逢雨,满地沙如“棉花”,一脚踩下去,脚便没进沙里,很易崴伤脚踝。

我在与一名铁路工人聊天中得知,藏族同胞非常尊重生命。“在藏区要千万谨慎,不要随意踩踏地上的植物,不要随便抓地上跑的小动物,要是被藏民看到,可能会跟你拼命!”在这片土地上,每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主人,这里就是它们唯一生存的家园。

部队进驻速度很快,不到一星期,所有的设施都已完备。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帐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地面:黄继光荣誉室、娱乐器材室、篮球场……在帐篷间,还有一小片园地,被战士们亲切地唤作“心灵家园”,显得异常夺目。因为在那贫瘠的园地上,有一平米战士们精心呵护的格桑花。

“格桑”在藏语中寓意美好、幸福,所以格桑花也叫幸福花,寄托着藏族人民期盼幸福吉祥的美好情感。在藏族,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无论是谁,只要找到了八瓣的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

要知道在这不毛之地的沙漠里养活它,谈何容易?为了将这一平米的格桑花苗保护好,战士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训练之前,班长下了“命令”,回来的时候每人必须带一把“羊屎蛋子”,用来给格桑花施肥。战士们还给格桑花做了专属“避风港”,防风沙、防冰雹,保护幼苗。

即使是战士们全力保护格桑花,无情的沙尘暴并未有丝毫怜悯。当他们进行三天三夜的野外拉练时,留下格桑花独自与恶劣的环境“作战”。精致的“避风港”在风沙中不堪一击,格桑花被披了件厚重的黄色外衣,让人难以辨别它的真面目。拉练归来,战士们赶紧松土、浇水、重建“新房”……满目疮痍的格桑花如大病初愈,以一种顽强的姿态呈现在战士们面前。此刻,战士们发现竟有几个可爱的花苞挺着小肚子,互相搀扶着,令人喜出望外!

为了方便给格桑花浇水,战士们在园地旁边建造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小水池。一次,大伙儿无意间发现有白色的根须竟穿透了混凝土水池墙壁,伸到水里大概有10厘米。

终于,有一天早晨,格桑花鼓起勇气,揭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将美丽的容颜展现在士兵们面前,五颜六色的花朵像一个个精灵,相继绽放。战士们的成就感顿时涌上心头,那份喜悦不可言喻。

别看只是一平米的格桑花,却吸引了不少官兵的眼球。除却本连队,其他连队的战士路过的时候也会驻足,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一平米不一样的风景。战士们很多次用手机拍下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记录下格桑花成长的瞬间。

格桑花的每一次劫难,都拨动着战士们的心弦,它既是一种心灵慰藉,更是战士们的“好战友”。在这片沙漠,它们不仅要在热浪袭人的环境下生存,还要用弱小的身躯抵抗风沙、冰雹的侵袭。也正是因为格桑花拥有这样不屈不挠的勇气,才能与战士们并肩作战在沙漠深处。如今,格桑花已然能够在风沙与冰雹的侵袭下,傲然生存。一朵被毁坏了,另一朵又开了,就这样循环往复,这一平米格桑花,日益灿烂。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战士们只是这沙漠中的匆匆过客,帐篷一拆,又奔赴另一个阵地。那一平米格桑花,缱绻在风沙中,娇艳依旧。正如元代散曲作家刘致在《踏歌行》中所说:“梦里思大漠,花时别渭城。长亭,咫尺人孤零。愁听,阳关第四声。且行且慢且叮咛,踏歌行,人未停。”

(题图设计:高旭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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