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八一评论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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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礼数过了犹不及


■铁 坑

中国是礼仪之邦,礼数教养始自蒙童。现实生活中,无论居家还是出行、会客还是访友、庆吊还是用餐,礼数都无处不在。

乡居之时,十里八村通行年终送肉的习俗。当然,给谁送肉、肉的斤两是有讲究的。按照辈分、序齿,小的给大的送;规矩约定俗成,长两辈者送4斤,其余都是2斤。这就是礼数。倘若该送2斤的送了4斤,受者不但“费思量”,还会把肉退回去。由此可见,礼数是秩序、规矩的体现。

然而,礼数过了犹不及,古今一理。明末章世纯笔下有位金生,他送人牛羊,要给牛羊的角上戴金子、身上穿毡锦。“过为情数,开多责之门,此其与人十金不当一金也。”在章世纯看来,礼数超越了相互的情分,多余的部分就会起反作用,从而见责于人。

礼数具有定亲疏、别同异、明是非的作用。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宾客之间、同志之间,该选择的礼数就不同。如果用错了、用过了,来往就会变味,就会坏了规矩和风气。

宋时,北方民间办红白喜事,有负责仪式者,他们被称为“白席人”。宰相韩琦赴一姻家宴席,就见识了白席人的礼数。宴席上,韩琦从盘子中拿了一颗荔枝,白席人马上高声唱喏:“资政吃荔枝,请众客同吃荔枝。”韩琦感到不自在,便将荔枝放回盘子,白席人又高呼:“资政不吃荔枝了,请众客放下荔枝。”韩琦无奈地为之一笑。

过礼数者,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有一则谈道,田白言曾与朋友扶乩,请来了宋末隐君子山民。正谈论间,外面忽传某客某客到了,山民闻声遁去。他日复降,山民解释:那天到的两个客人,一个世故太深,“相见必有谀词数百句”,不如避之为佳;另一个心思太密、礼数太挑,对别人的话字字推敲,我耐不住这种苛求,“故逋逃尤恐不速耳”。鬼之言,人之事。山民的感受,合乎情理。

“礼数多者,人必险陂”,这个判断或有失偏颇。但不难推断,有意给别人过度礼数的人,要么认为“礼多人不怪”,要么心里装着小九九。这种情况下,情理上通不通,他们是顾不上的。而对别人礼数过于苛求的人,他们认为“人敬我我乃荣、人不敬我我即辱”,不怕别人礼数过而繁,就怕为人所贱。事实上,无论哪一种,都脱不开虚荣、矫情,都是丢西瓜、捡芝麻。

前往广东查禁鸦片的林则徐离京赴任时,曾发出一道公文:“所有尖宿公馆,只用家常饭菜,不必备办整桌酒席,尤不得用燕窝烧烤,以节靡费。此非客气,切勿故违……需索者即须扭禀,私送者定行特参。言出法随,各宜禀遵毋违。”字里行间,正气浩然。以法的名义,拒绝奢靡的、不必要的礼数,凸显了林则徐廉洁奉公、忠于职守的过硬操守。

“夫涧中之鲋盈尺,而人以为大;江中之鳝数尺,而人以为小。”小溪里一尺多长的鲫鱼,人们以为已经很大了;江海中数尺长的鳝鱼,人们却认为还能更大些。这就是度,它根植于人的内心,在一定群体中刻度大体相同。礼数有度,使用的时候,万不可因一己之私突破它、超规格。

大家都能看到,这些年,军营的“礼数”也在变化。下基层调研,减少陪同、简化接待;领导干部履新,简化迎送、不搞宴请;办公开会,少了鲜花、撤了毛巾。礼数更清爽、更规矩,不仅带来了风气的向上向好,也有利于部队把精力和物力用在“刀刃”上。实践证明,把礼数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于人于事都有益。

礼数更清爽、更规矩,不仅带来了风气的向上向好,也有利于部队把精力和物力用在“刀刃”上。实践证明,把礼数摆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于人于事都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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