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4月8日与到访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莫斯科举行会谈。双方同意按计划落实S-400防空导弹系统出售协议，并将在高科技军事技术等领域开展合作。

作为北约成员国的土耳其从“敌国”手中购买武器，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细究一下事件的来龙去脉，倒也不足为奇。

土耳其在防空问题上不是没有找过美国以及其他北约盟国。2013年，为应对叙利亚局势变化带来的安全挑战，北约应土耳其请求，安排美国、德国和荷兰在土叙边境的阿达纳市、卡赫拉曼马拉什市和加济安泰普市分别部署两套“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以保护土耳其领空安全。

但这样的举动远远满足不了土耳其的需求。一方面，这些防空系统没有一套掌握在土耳其自己手中，土耳其军人甚至根本摸不到“爱国者”的边；另一方面，就连这样的部署也只是临时的，2015年后，三国相继撤出“爱国者”反导系统。尽管土方曾寻求向北约购买导弹防御系统，但双方在价格和技术转让方面立场差异较大。土耳其并不想一直受制于人，所以才转向俄罗斯寻求合作。

对土耳其送来的这份大礼包，俄罗斯自然选择笑纳。这笔总额25亿美元的大单，不仅有助于俄罗斯缓解美国经济制裁的压力，还能提升自身装备的口碑。更重要的是，通过与土耳其的军事合作，俄罗斯既可以改善自身地缘政治环境，又能在土耳其与北约之间塞入一枚楔子，收到“一石多鸟”之效。因此，俄罗斯不仅为这笔订单提供出口信贷支持，同意交付后由土方人员操作，还应允与土开展技术合作，协助土方生产防空导弹。俄罗斯还表示，即使美国批准向土耳其出售“爱国者”反导系统，也不会影响俄罗斯向土耳其提供S-400系统的合同。

土俄之间的军事合作自然令作为北约盟主的美国大为不快。在不久前的北约峰会上，美国副总统彭斯针对土耳其从俄罗斯购买S-400系统一事警告说，土耳其“必须”作出选择，是希望继续成为北约的重要一员，还是要通过这一“鲁莽的决定”来破坏这个同盟。土耳其方面则明确表示，从俄罗斯购买S-400系统已成定局，土耳其不会妥协。

其实，土耳其从俄罗斯购买S-400系统，既有对美施压希望美国降低报价的意图，也有“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成分。

当年北约接纳土耳其入伙，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在许多问题上仍一直将之视为另类，不肯对其真心相待。对土耳其而言，闹心的事儿远不只是反导系统：被土耳其视为最大国内威胁的库尔德人武装，美国以打击恐怖主义的名义为其提供支持；被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指称为2016年政变幕后主使的居伦，自1999年起就居住在美国，美方却对土耳其提出的引渡要求视而不见……

此外，在经济领域，土俄与土美之间也是冰火两重天。土俄之间，两国设定了将年双边贸易总额提升至1000亿美元的目标。俄经由海底管道向土耳其供应天然气、并进一步输送至欧洲南部的“土耳其溪”管道项目，已经完成海底部分，陆地部分预定今年开工建设；由俄罗斯承建的阿库尤核电站将是土耳其第一座核电站，第一座反应堆有望于2023年投产。

相比之下，美国不仅在去年宣布把针对土耳其钢铝的关税提高一倍，还以土耳其逮捕和审讯美籍牧师布伦森为由对土实施经济制裁，引发土耳其里拉暴跌。这些“美国优先”的政策使本就困难重重的土耳其经济雪上加霜。

综观各方面因素，除非国际与地区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土俄双方都有将军事合作继续下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