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床拼好了,听到儿子和老孙大声欢呼,我忍不住走过去:两层的淡棕色木床立在墙边,端庄质朴,床梯暗藏小柜。儿子立即爬到上面,踩得木板“咯吱咯吱”响,探出惊喜的脸:“今天我要睡上铺!”
儿子“高升”,手可摘“吊灯”,名副其实成了睡在上铺的“兄弟”。
谁知当晚,正蒙眬欲睡,忽的一下,上铺伸出一只脚丫子——正优哉游哉地搭在围栏上。我马上爬起来把脚往里塞。刚躺下不久,一张小被子从“天”而降。这觉还怎么睡呀?只好把上铺的“不消停”抱下来。
睡在下铺,儿子仍是不安分。冷不丁一脚踹在我腿上,问之,曰:做梦踢足球。大骇,要是做梦练霹雳腿,还不把老妈踹到床下去?还是让他迁到上铺去吧。老孙特意网购一个睡袋,把儿子装进去,看你的胳膊腿还怎么惹是生非!上铺的“兄弟”果然少了动静。谁知过了几天,睡袋的扣子被踢掉了几个,“小猪蹄”再次出现。
某天,上铺的儿子面有不悦,爬下来说:“怎么心里闷闷的?”我不以为然。他打开日记本,写写画画。捣鼓一阵,在下铺床头贴上“藏宝地图”。我心中暗笑,按儿子提供的寻宝路线,在上铺枕头下,找出他的日记本。上面画着一串断裂的心,写着:怒火97度,心情糟糕……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抗议我把他的糗事电话告知了爸爸。我自觉失言,等老孙周末回来,我们各做检讨,而后玩起“分儿子”的游戏——爹妈一人抱头,一人拽腿,口中说:“放手!这是我儿子!”拉拉扯扯中就把儿子拎到上铺——睡觉去吧!
有段时间,我的颈椎病犯了,儿子主动要求“降级”到下铺陪妈妈。一夜,被惊醒,看见儿子“吭哧吭哧”地扳正我颈下歪斜的黄豆枕头,心中不禁暖流涌动。
不知不觉,上铺的儿子竟然悄悄长高了4厘米。他学会了分担一些家务,比如洗衣服、拖地板、择菜、洗碗。他晚上可以一个人去卫生间了,再也不怕里面会突然蹦出个“绿魔怪”。偶尔,他也会策划节日活动,让大人开心。比如那天,儿子说:“我送你一朵真情的假花。”他画了一朵玫瑰,题上一首诗:风一直跑,在我妈妈跟前停下了,把地上所有的花儿都吹向她……老孙一看,嫉妒得不行。老孙在家时还养成了一个习惯,睡前望着上铺,说一声,“兄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