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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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大漠里那不逝的军魂


■茹喜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我少时初识的大漠,它让我感悟到什么是气冲霄汉,什么是苍凉高远。后来,读过不少时人笔下的大漠,虽绚丽多彩语尽巧技,但难以像唐诗里的大漠那样令我心神俱醉魂牵梦绕。这或是因为这大漠之上跌宕着历史进程的悲壮,行进着大唐军魂的缘故吧。

我喜欢岑参的“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的风发豪放;我陶醉于“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的雄浑壮美。岑参两赴边塞任职,怀拥报国宏愿,仗剑策马天涯。故诗言峭拔,情辞慷慨。岑参的大漠有着狂舞苍阔的奇景,更有戍边将士那燃烧的激情。我沉迷于王昌龄的“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大漠无垠,满目肃杀,严酷荒凉。但是,唐代的将士就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实现着报国的宏愿。他们枕戈待旦、握剑而梦,他们踏雪远行、卷尘挟风,他们千军万马横扫大漠,抛洒热血泣天恸地……这是何等的英勇和忠诚!

唐代诗人崇尚从戎报国。他们身临战火烽烟,挥毫千古诗篇。初唐诗人杨炯就唱出了“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豪情。弃笔从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保国安家,是他们坚定的信念和理想。于是,就有了诗人与边塞大漠的结缘,就有了穿越千年的大漠风光,在黄沙、黄河、北风、白雪、冰川、孤城、沙丘之上,塑就了大唐将士征战千里的英雄群像,并将其刻进了民族记忆的深层,融进了民族血脉的洪流。“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王之涣)”“大漠风沙里,长城雨雪边。(高适)”“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黄沙满天,冰川千尺,黄河滔滔,万仞高山,雪峰刺天,楼兰决战……奇崛的语言、泼墨的浪漫,绘出了真实的边塞大漠:萧瑟中有激扬、冷峻中有炽热、荒凉中有葱茏、搏斗中有刀剑的铿锵、死寂中有将士军魂的飞动。这就是大唐将士的千秋功业,这就是大唐军魂的恢宏交响。

大唐的大漠总以厚重、苦寒、险峻、辽阔、战争、烽烟……拥抱着边关将士的坚贞和英勇。大漠之上,总能看到他们坚毅的目光、艰难的步履、燃烧的志向,总能看到他们荷枪执剑的无惧、策马驰骋的骁勇。“燕郊芳岁晚,残雪冻边城。四月青草合,辽阳春水生。胡人正牧马,汉将日征兵。露重宝刀湿,沙虚金鼓鸣。(崔颢)”“北上登蓟门,茫茫见沙漠。倚剑对风尘,慨然思卫霍。(高适)”“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此般诗作,风骨凛然,一窥塞垣,状极戎旅。那残雪、重露,那蓟门、风尘,那宝刀、金鼓,那沙似雪、月如霜,无不凝聚着将士拼死报国的誓愿,让人感慨,让人沉思,让人心怀向往。

唐朝的大漠亦有温润。“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岑参)”“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王维)”“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高适)”那如钩弯月、琵琶铮铮,那阳关客舍、青青柳色,打湿了多少今人的情怀。诗心与漠野风情相融,胸中意趣与尽情铺陈相彰,有着苍凉之美,也有着人性之美,这大漠之上浓墨重彩,不就是大唐千年不蚀的诗画长廊吗?

唐朝的大漠之上也演绎着民族融合的历史。“九月天山风似刀,城南猎马缩寒毛。将军纵博场场胜,赌得单于貂鼠袍。(岑参)”寒风凛冽中,戍边将领与单于娱乐的场景当是战事平息和睦共处的祥和吧?“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常建)”边塞终归安谧和平,又说明了什么?是民族的融合,还是人心的向背?是疆域的拓展,还是大唐的昌盛?这又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对于这些,我无欲细说,我只想说,回望大唐,遥想未来,大漠之上那不逝的军魂又何尝不是中华民族挺立世界的军旅之魂,何尝不是民族复兴征程上立于不败的钢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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