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母亲打电话对我说：“冬至要到了，我给你包点汤圆寄过去。”我满心欢喜。我的老家在闽南，冬至这天，一家人要围坐在一起吃汤圆，称为“添岁”。而我所在的部队在北方，冬至时大家习惯吃水饺。母亲知道后，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给我寄她亲手包的汤圆。

记得小时候过冬至时，天还未亮，母亲就早早起床，将平日贮藏的花生、核桃、杏仁等全都拿出来。我睡醒后，看见这些“宝贝”，便伸手每样抓一小撮细细品尝。母亲笑说：“可别贪嘴了，这可都是要用来给你包汤圆的。”

“小气，我就吃一点。”我悻悻地溜到一旁，母亲便自顾忙活起来。她先将干果炒熟，用擀面杖压碎，再把几种干果碎混合，加入糖和猪油调制成馅料。随着糯米面团在母亲灵巧的双手间滚动，一颗颗白白胖胖的汤圆便成型了。

偶尔我也会凑热闹“主动帮忙”，但包出的汤圆又小又丑，母亲就会把我撵走。母亲煮汤圆也有“绝技”：汤圆快出锅时，将自家酿的糯米酒倒进去，一锅绵软甜糯的汤圆瞬间散发出米酒的清香。那香味包裹着我的身体，沁入心房，至今难以忘怀。

母亲为家人准备的汤圆通常有三种馅料，五仁馅、花生馅、芝麻馅，因此，煮汤圆也要分三次进行。汤圆出锅后，母亲将它们盛放在不同的汤盆里，摆在八仙桌的中央。爷爷奶奶喜欢五仁馅，父亲爱吃花生馅，母亲虽喜欢吃芝麻馅的，但总会给自己少盛点，把大多数汤圆留给同样爱吃芝麻馅的我。

等我美美地吃完一碗汤圆后，母亲就会对我说：“吃了‘冬至圆’，就添了一岁。儿子，你每长大一岁，就要明白更多道理。”

如今，每到冬至，在北方吃着母亲寄来的汤圆，我眼前不禁浮现一幅画面：一个顽皮稚童守在冒着氤氲水汽的小锅旁边；汤圆刚刚浮上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捞起来往嘴里放，烫得龇牙咧嘴，不住地往外哈气；一旁的母亲，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