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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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老兵的战歌


■赵连伟

那年,应邀参加市里组织的烈士纪念日公祭仪式,我和刘长俊老人都站在第一排,一看老人胸前挂着的奖章就知道,这是个老军人。

仪式结束后,我送老人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慢慢了解到,老人1926年生于辽宁宽甸,1945年8月在河北昌黎入伍参加了八路军,先后参加过四保临江战役、四平战役、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强渡黄河战役、中原战役等,曾被光荣地誉为“百战老兵”。老人是个文化人,新中国成立前高小毕业,爱好书法。参军后,被119师356团选送到第四野战军军政大学,学习一年。

分别后没几天,老人带着一个厚厚的蓝布包来找我。他在茶几上打开布包,里面是各类证书、奖章、资料,大都是20世纪四五十年代,他参战时获得并珍藏下来的。有些资料,据说已被辽沈战役纪念馆收藏。每一个证书,都能引出一串动人的故事;每一个奖章,都印证着战争岁月的峥嵘与激情;每一份资料,都书写着坚定的革命信仰和不变的军人本色……我和老人一起重温着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感受着血与火对心灵的涤荡。

那天,我顺势邀请老人给官兵讲了一堂课。老人尽管年事已高,可讲起来却激情澎湃,声音洪亮,而且记忆力惊人。宏观上,他能讲清一个个战役、战斗的背景、顺序、时间轴;细节上,他能讲出一个个生动感人的故事,且讲起时间、地点、人物,如数家珍。

当年采访过老人的中央文献研究室第四编研部副主任张宁,曾称赞他是“革命的活化石”。

随着交往的增多,我和老人成了忘年交。对这位饱经战火洗礼的抗战老兵,我越发地崇敬。他有信仰,有追求,在他身上最能体现出革命军人的核心价值观。老人有句时常溜出来的口头语“……我记忆犹新呢!”

最可贵的是,老人仍能唱出30多首战斗歌曲。这或许和他在部队从事政治工作有关,他当过文书、文化干事、副指导员、指导员……当年上级下发的战斗歌曲,大都由他亲自教唱。有的战斗歌曲已是鲜为人知,但老人记得特别清楚,唱起来声情并茂。

那天,老人问我能不能帮他把战歌录下来,找人谱曲传唱。我就联系了两位热心的音乐人——刘宝邦和曹旭,他们答应为这些战歌谱曲。我又联系到图书馆的刘燕女士,请她帮助查找这些战歌的歌谱;还有热心的白山籍作家表示,要为这些战歌专门打造一场音乐会,让“百战老兵”那跨越了70余年时光的35首战歌,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和传唱。

当我把消息告诉老人家时,老人很兴奋。放下电话很长时间,我仿佛还听见老人那带着胜利的荣光唱响的战斗歌曲:

“吃菜要吃白菜心,白菜心,打仗专打新六军,新六军。菜心味甜营养好,营养好,歼灭新六军建功勋,建功勋。同志们大家来竞赛,来竞赛。看看谁是人民的大功臣,大功臣。同志们大家来竞赛,来竞赛。看看谁是人民的大功臣,大功臣……”(新六军系蒋介石的所谓王牌军之一)那铿锵豪迈的歌声,就好似催征的战鼓,踏过岁月的尘沙,冲破历史的云霄,向我们大步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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