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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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战争岁月的深情告白

——读《彭雪枫致妻书》


■杜学峰

《重读抗战家书》全书时间跨度从1934年至1945年,内容由32封抗战英烈的家书构成。纵观这些家书,虽然是写给家人,牵涉家事,其实更多的是铺陈国事,寄托了英烈们壮烈的报国忠魂和甘于为国牺牲的壮志,值得我们一读再读。这其中,《彭雪枫致妻书》(1942年12月3日)生动彰显英烈的铁骨柔情,读之令人感动,启人深思,催人奋进。

彭雪枫是我党抗战时期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年轻将军,也是抗战中牺牲的最高级别的新四军将领。皖南事变后,彭雪枫任新四军4师师长、淮北军区司令员。1944年8月,他奉命指挥所部进行西进战役。1944年9月11日,在河南夏邑八里庄与国民党顽军作战时,彭雪枫壮烈殉国,时年37岁。

烈士的履历气壮山河,上述寥寥几句生平事迹足以让人感受到彭雪枫将军英勇抗战、为国牺牲的英雄气概与不朽功勋,而《彭雪枫致妻书》,则展示出英烈铮铮铁骨的另一面,即作为普通人柔情的一面。

这封家书是彭雪枫将军于1942年12月3日在淮北苏皖边区根据地写给妻子林颖的。其时,日伪军集结重兵对淮北苏皖边区根据地进行“大扫荡”,企图歼灭新四军4师主力。彭雪枫率领部队昼伏夜出,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赢得了“三十三天反扫荡”的胜利。这封家书就写于“三十三天反扫荡”即将胜利的前夕。

虽为家书,将军还是首先谈及战事,迫不及待地与爱人分享了胜利的喜悦,兴致勃勃地描述了部队英勇顽强抗击鬼子的精彩过程,表明了抗日战争终将取得最后胜利的坚定信念。信中写道:“……首先组织了十一旅的部队,猛袭马公店,一日之夜以一个营兵力,袭入马公店,全部鬼子两个中队密集于一个院子里,我英勇战士猛掷手榴弹一百余枚,并以机枪交叉扫射,确实杀伤鬼子六十余名,实在痛快!……军区特务营,廿六日攻入泗阳屠圆,围伪绥靖军两个团的司令部,毙敌一百余名,俘虏十余,缴获步枪九支,黄大衣多件,这又对伪军是个更大的威胁……”

家书至此,让人读之感奋,充满了希望。而让读者分外感动的还有两处,一是将军在戎马倥偬之余仍不忘读书——“《苏联红军战史研究》《译丛补》读完了,现在是正读着高尔基的《母亲》,正二分之一了。说来惭愧,堂堂文豪高尔基,除了读了他的短诗《海燕》外,《母亲》还是开宗第一部,实在太寡陋了!我又准备向人借读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我希望我的最亲爱的人,同样有此抱负!”二是将军在家书中洋溢着的对家人、对爱侣的深情——“好好地保重身体!不要多所忧虑!万千万千!如精神许可,希望有长的回信,藉以洞悉你最近的生活和心情。祝福你!”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统率将士浴血奋战之余,彭雪枫还认为“如今又是读书的最良时机”,还无比谦逊地表白:“我恨不得将最著名作品于最短时间一齐装进头脑里去,越读书越感到自己的贫乏!”……将军刻苦勤奋与热爱读书的精神值得发扬光大,成为后人的楷模。

将军也是凡人,也有对家人、伴侣的挚爱,但不同于常人的是,他把这种小我的爱与对国家、民族的大爱融为了一体。信中说:“孩子应该生下来了?这是我所最关怀的事!假如生产了,不论男孩或女孩,我提议起名字叫‘流离’吧!这倒名副其实,一个很妙的纪念!”流离失所,这是当时亿万中国人命运的缩影。为了不忘那艰难时世,为了提醒自己英勇奋战,为了打破这种宿命,将军给自己的孩子起了这个名字,这是多么沉痛却又是多么深情!而对于自己的爱侣,将军更注重精神的交流,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希望与情感,希望爱人也多读书,期盼爱人健康,这是峥嵘岁月中最美好的祝福,最长情的告白。

《彭雪枫致妻书》与另外那31位英烈的抗战家书一样,篇章虽短,却厚重深沉,直抵读者的内心深处,感动着每一颗中国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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