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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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平凡中的不平凡


■代江涛 林 杰

平凡生活过得太久之后,再来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不禁被一种情绪所感染,一种力量所鼓舞。我们无法忍受平淡,却常常逃避不了平淡,而路遥的作品总能在平淡中唤起我们内心的火热。

喜欢路遥,喜欢的是躲在山沟沟里摸着那底蕴深厚的黄土,时而惆怅、时而沉思、时而放哭的路遥,更喜欢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创作出一部部精品力作的路遥。

平凡的文字、平凡的生活,却让我们无数次叩问心灵。路遥的文字让黄土地有了厚重的质感,让我们对人生有了更多的了解,对苦难有了更深的体会,对梦想有了更执着的追求,对伟大中华民族的底蕴有了更多的领悟。

路遥用生命浇灌文学之花着实令人钦佩。他在写到《平凡的世界》第二部快完稿时,忽然吐了一口血,血流在了桌子上。他说:“不到大城市去治病,就让我在延安,万一不行了,就一个人躲在某一个山圪崂里悄悄地死去。”他又说:“如果确诊为癌症,就独自跑向陕北榆林,买一块白布,钻在没人去的沙窝窝,然后把白布往身上一盖,就离别人世。”

病重后,他对生命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悟,对人生产生了莫大的眷恋。其实,这样的表白并非只在他病入膏肓之后——早在写作《人生》的时候,当高加林经历了戏剧性的人生变故,感到世界无所可依的时候,他就借题发挥道:“亲爱的父老乡亲!他们在一个人走运的时候,也许对你躲得很远;但当你跌了跤的时候,众人却都伸出自己粗壮的手来帮扶你。他们那伟大的同情心,永远都会给予不幸的人!”

在阅读路遥的作品时,我曾尝试凝练出几个关键词,最终难以做到。他的文字所传递的是一种完整的道德力量,一种脊梁似的正直和硬朗。他的价值观里至少包含了如下一些概念:赤诚、忍苦、向上、热烈、正义。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凝铸的光荣品格。这种建立在苦难、贫穷基础之上的宝贵品质,永远激励着我们不断追求更高的人生境界。“在平地上堆起理想的大山”,他是这样说的,而且也是这样做的。

对路遥的神往、思念,很大程度上还因为路遥的文采。路遥用一支神来之笔描绘出一个时代的苦难,渲染了苦难中父子兄弟同伴间亘古不灭的人情,挥洒着不肯被贫穷与苦难压倒的激情与理想。他通过孙少平,传递出要在平地上堆起理想的大山的信念与志气。每一想起这些让人骨头变硬、让人心变柔软的东西,就难免心潮澎湃。

真正爱上路遥的作品,不仅是因为他笔下那片充满质感的黄土地,还因为骨子里被路遥的精神所折服。在时光的交错中,他那双粗糙的手,那一盏盏煤油灯光下高大的影子,在眼前逐渐清晰,那是一股力量的迸发,那是一种精神的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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