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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赛场之盟”和长短之说


■郑蜀炎

罗兰·巴特有一句话:“理论不是被用来欣赏的,而是被用来分析的。”

把一个问题掰开揉碎了看,常常会有不同的视角。比如,流行了不少年头的“短板理论”,一分析就有了各执一端之说——补短板是为了保住底线,而最长的那块板则标志着你所能够达到的最高水平。换言之,补短求的是平均值,而扬长是奔着超越自己的目标而去的。

严复老先生说的对:“一名之立,旬月踯躅。”究竟是该弥补 “短板”,还是要找齐“长板”,个中道理如何“立名”还得细细慢慢地分析。但倘若论及足球的发展史,我倒是觉得扬长之法显然胜于补短之术。毕竟,扬长者,求强也。

全攻全守被认为是足球战术发展史上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革。这一由英格兰人发明,后经荷兰名帅米歇尔斯继承推出的打法,与其它足球体系最显著的不同就在于,一旦开打,上场的11个队员都要同时担负起进攻和防守之责。攻势一发起,顿时涌起排山倒海般的潮头;防御战开始,又恰似立起了铜墙铁壁。那球踢的,怎一个激烈了得。足球解说员们的那些激动亢奋之词,大都产生于这种打法的赛场。

显而易见,这种突出对抗性的打法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对体能的要求。比如荷兰队,以体格强壮、蛮力十足和敢于冲撞见长。他们凭借这种优势,在绿茵场掀起全攻全守的风暴。强攻之下,原先那些脚法、过人等短板竟然变得无足轻重了。从而,这支名不见经传的球队居然连续两届在世界杯赛上获得亚军。

遗憾的是,这支球队后来模糊了自己的个性,由善于扬其长变为刻意补其短,最终被打回原形,让当年的辉煌成为一段记忆。可这一兴衰过程,却对扬长补短之取舍得失做出了很有说服力的诠释。

还有一位被评为欧洲“十大足球名帅”的乌克兰名教头洛巴诺夫斯基。他30多年的教练生涯中,培养出布洛辛、舍甫琴科等一干世界级的球星。其执教风格就一个字:快。扬速度之长而抵消排兵布阵之短。每个前锋都要有一骑绝尘之术,每个中场都要有百步穿杨之功,按他自己的形容,要像抢了银行的大盗一样快。这样的战术打法被一些人认为“吃相难看”,可他却无所谓,留下了这样的名言:“过程将被忘记,但结果永存。”

足球属于世界也属于中国,我们一定不能忘记容志行和他所带领的中国队。在上个世纪70年代,这支球队与贝利、贝肯鲍尔领衔的美国纽约宇宙队对阵,虽然终以1比2小负,但这个比分放到今天的比赛中看,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容志行以头脑清晰,脚法小、快、灵著称,贝利在赛后亦称其为“世界级水平的球员”。同时,无论是在体育精神还是在赛场道德上,容志行始终都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范,在体育界有“志行风格”之誉。遗憾的是,中国足球这些年来没有扬当年之长,而总是急功近利地想着抄近道,结果不仅没能将短补上,同时还失去了原来已经拥有的长。

孟子有句话:“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意思是学问深了,自然就能够达到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的境界。借用此语来评价我国的乒乓球之路,应该说是非常贴切的。

虽然乒乓球这项运动源自英国,但由于它既具有相当的技巧和对抗性,又不需要太高端的条件等多种原因,很快就在我国获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呈遍地开花之势。记得当年很多男孩子的书包里,都有一支乒乓球拍。至于课桌拼台书包当网,户外筑水泥球台置砖为网……这样的场景,几乎是当年每个中小学生记忆中都保留的画面。

广泛深入的群众性,无疑是一项体育运动得以发展的最大优长,而我国的乒乓球运动正是扬长而上,使之成为一枝独秀的“国球”,即便是发源地的英国人也只能叹息“江山留胜迹,往来成古今”。

想到一个典故。高祖末年,刘邦与众将领立下一个“白马之盟”——“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事实上,扬长抑或补短之是耶?非耶?其实不必一概而论,只须记住体育运动始终在遵循的“赛场之盟”——非强大者、非优长者,如想称王夺冠,各路高手必“共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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