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作文,人生之大事。读书是一个由薄到厚,再由厚及薄的过程。其实,写文章也有厚薄之说。文章的厚薄主要有两层意思:一是指意境厚重与单薄;二是指文章的长短。是写厚,还是写薄,各有评说。
文章意境该厚还是该薄,清代袁枚在《随园诗话》里有过一段论述。袁枚以诗歌为例,认为其既可以写得厚重,也可以写得单薄些,并没有孰优孰劣之分,最终要以恰到好处为标准。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袁枚举例两个事物:狐狸皮做的大衣,以厚实为贵;鲨鱼皮纺的丝,以轻薄为贵。又以一物佐证:刀背以厚为贵,刀锋以薄为贵。进而发出了“厚的不一定珍贵,薄的不一定低贱”的感慨。最后,他列举了杜甫之诗厚重、李白之文单薄,李商隐之诗厚重、温庭筠之文单薄,但都是名家,进一步充实了厚薄要恰到好处的观点。
关于恰到好处的智慧,古人早就有论述。《论语·先进》曰:“过犹不及。”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里描写“东家之子”的美:“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汉书·东方朔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淮南子·道应训》:“夫物盛而衰,乐极则生悲。”《后汉书·仲长统传》:“逮至清世,则腹入于矫枉过正之检。”古人这些做人做事做学问的描述,都在强调凡事要“恰到好处”,过了,就可能要出错了。这里的“过”可以理解为没有掌握好分寸,在事情的拿捏上出了问题。
再来谈谈文章长短的问题。文章就长短而言,多数人主张少而精。“少”就是篇幅短小,“精”就是精确。俗语说:“药灵丸不大,棋妙子无多。”道理虽懂,不少人还是喜欢写长文章。毛泽东同志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批判冗长的文章,比喻为“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是不是文章文字越少越好呢?也不尽然。文章意思通达,就不要多写了。如果文字太少,不足以通达,就不合适了。比如宋子京在修纂《唐书》时,想把它编得简略些,硬生生删除了许多句子,几乎导致文字不通顺。文章长短的标准应该是字数虽多但不能再删除,字数虽少但无法再添加,也就是恰到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