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军人家庭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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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多加青辣椒”


■张修山

得知驻地唯一的一家驴肉火烧店开业,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外卖软件。在这个被热干面“占领”的荆楚小县城,能吃到驴肉火烧算得上是一件破天荒的事。点击结算下单,看着备注栏里的“多加青辣椒”,儿时记忆中驴肉火烧的味道,开始充盈起漫长的等餐时光。

三年级时,父亲转业到地方,我也跟随父亲,从军队院校大院里的小学转到市区上学。由于离家有近1个小时的车程,我和父亲为了节省时间,平常就住在新单位临时安排的宿舍里。我第一次吃到驴肉火烧,就是在那时。

父亲是单位的“新人”,工作还没有完全上手,但他身上深深印刻着军人严谨的作风,不完成任务决不罢休。每当到了饭点,父亲就递给我10元钱,让我去买驴肉火烧。一个驴肉火烧2元,我和父亲要吃4个,剩下的2元便是我的“跑腿费”。乘着电梯上下楼,再走几步,等几分钟,就能赚到零用钱,十分划算。

驴肉火烧店就在单位楼下,由一对从乡下来的夫妇经营,店门口烧着一口卤锅,从早到晚“咕嘟咕嘟”地冒着浓郁的肉香味,吸引着路过的人们。尤其是火烧端上桌前,老板总会在夹肉上浇上一勺汤汁,让味道更加浓香。

父亲是湖北人,喜欢吃辣,每次都会特意嘱咐我让老板多加些青辣椒。

父亲吃辣,我却不吃辣。每次,他总会打着“我不饿,你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的旗号,又多分给我半个火烧。那些混着青辣椒的驴肉火烧,刺激着我的味蕾,辣得我头上直冒汗,只能大口喝水。父亲在一旁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着说:“以后还有更辣的等着你。”

和那些不友好的青辣椒一样,儿时父亲对我也有些许“泼辣”。一次考试结束,我拿着八十多分成绩的试卷回到宿舍,父亲问我成绩怎么样,我回答“不错”,便开始玩游戏。父亲看到成绩后,皱起眉头,“八十多分只能算一般,不错的含义起码是九十分以上,你的标准太低了。”父亲本就嗓门大,再加上语气有些严厉,本想狡辩的我瞬间没了胆量,只能低头认错。

生活在十几平方米的宿舍,我和父亲每天轮流打扫卫生,早上起床我得把被子叠整齐、周末不能睡懒觉、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这些条条框框严格又笔直地伴随着我的成长。

受到父亲的影响,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入伍。由于从小在父亲军事化的教育中长大,来到军营的我没有丝毫不适应。

由于驻地条件有限,尽管我时常想起家乡的驴肉火烧,但每次只能等到休假回到家时才能大快朵颐。

父亲单位楼下的那家驴肉火烧店也几经易主,如今成了卖烟酒的门店。休假时,我和父亲会去不同的驴肉火烧店试吃,小时候和父亲住单位宿舍的时光宛如昨日……

送餐电话响起,把我从回忆中叫醒。打开包装袋,由于时间有点久,蒸气浸润,火烧饼不再酥脆,青辣椒也不再辣得我满头冒汗。嘴里的辣味虽然没了,但心头的那股辣味,再一次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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