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军人家庭 PDF版下载

解放军报客户端

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记忆中那汪鱼塘


■徐怀武

睡不着的时候,感觉夜最是安静,也最是让人想家。

家里有一块水田,土壤肥沃,每年的水稻收成都特别好,家里人叫它“烂田”。爷爷年纪大了,干起活儿来体力远不及年轻时候。他也不恼,还在烂田开辟了一个鱼塘。奶奶不吵不闹,由着爷爷去做什么。

爷爷的鱼塘起初看起来并不像鱼塘,只是放了些鱼苗在种着水稻的烂田里,不用喂它们,它们也能长肥。等到水稻收割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就丰富了不少。

有了一次成功的实践,爷爷更渴望收获时的欢欣。听说水深鱼长得好,他便去集市上请来挖土机师傅,将田挖得更深。那些挖出来的田泥填成了一块地,土质自然也不赖。奶奶在上面种了些小菜,豌豆、豇豆、四季豆、丝瓜、苦瓜、芋头……我最爱经过那里,因为总有生机。

鱼长得慢,整年都是按“两”算的。爷爷“看鱼”很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大概几斤几两。爷爷不着急,他深知大自然的规律。养鱼的同时,家里其他的劳作按部就班,一件也没落下。

爷爷的鱼不挑食,什么都肯吃。青菜叶、萝卜叶,喂猪的红薯它们也吃,一天两顿。每天的喂食都是爷爷和鱼的互动时间,他们交流着每一种情绪。爷爷爱钓鱼,农闲的时候,买上鱼钩、鱼线,自己砍一根竹子做鱼竿,用一节铁丝、一个编织袋就能做一个网,从花圃里挖几条蚯蚓做鱼饵,一个人一坐就是一下午。

鱼儿慢慢地长,像是等着故人归来。等到我和姐姐放假了,爷爷奶奶就要开始准备打鱼了。把渔网放下去后,两人就在旁边的地里除草或者撒肥料,看见水面上的浮漂在动便去拉网。他俩手里的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怕伤了鱼,拉坏了网。太小的鱼,奶奶总是会放回鱼塘。

过年,爸爸回来了,一家人的捕鱼行动正式开始。爷爷的鱼塘里鱼的种类不少,草鱼、花鲢、白鲢,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鱼。我觉得花鲢最好看,就是头太大了。大鱼都回了我的家,小鱼都游回了它自己的家,明年它还要长大。

丰收的季节,有团聚,也有美食。奶奶做的鱼汤煮粉条,经常吃的时候没那么在意,离开家了总是让我怀念。爸爸的水煮鱼片,配上自家腌制的酸菜,简简单单,别有风味。

爸爸出去工作的那天,爷爷装饰了他的鱼塘,他从老院子里弄来了许多李子树苗,种在烂田的田坎上。

“等它们长大了,你就坐在李子树底下钓鱼,曾孙都围着你吃李子。”奶奶说。

“还得几年呢!”爷爷眯着眼笑着说道。

今年是我当兵的第三年,夜深时还是会想起奶奶的鱼汤煮粉条、爸爸的水煮鱼片、爷爷“烂田”里的鱼儿和田坎上那一排李子树。

您的IE浏览器版本太低,请升级至IE8及以上版本或安装webkit内核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