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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满月夜


■邹文川

来新疆当兵后,我喜欢上了戈壁滩的满月夜。月光温柔地洒下来,通透而明亮,慰藉了我这颗游子的心。不过,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故乡的满月夜。

儿时,我总期盼着满月夜,因为即使没有手电筒,母亲也会放心地让我出去玩。

于是,我们一群孩子在村头巷尾打闹着,一半嚷着要玩“躲猫猫”,一半闹着要玩“老鹰抓小鸡”。把决定权交给猜拳吧,赢者一锤定音!

“躲猫猫!”

“躲猫猫”可是一门大学问。孩童在“猫猫”背身数数的几秒钟里苦思冥想,眼睛一转,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他轻轻地,轻轻地,躲到了“猫猫”身后的打谷桶中。“猫猫”从眼前走过时,孩童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

在那不流行照相的年月,满月将打谷桶中的孩童定格。

趁着“猫猫”走远的空当,孩童蹑手蹑脚地挪动着步子,而后一溜烟儿跑到了村东的田野间去了。

走在田埂上,望着满月,会感到莫名的心安。他索性寻一干燥的梗子席地而坐,像模像样地赏起月来。满月泛白,果真像白玉盘。风微微抚动,云雾随之,犹如仙境。望月的孩童像是喝了半斤米酒,脸庞微红。那时年纪还小,尚不知杜甫有诗——月是故乡明。只痴痴望着、望着,丝毫没有察觉“猫猫”已到了身后……

一惊一喜的两人在追逐中回到庭院里,听爷爷讲故事。“猫猫”说,其他伙伴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月光包裹着爷爷沧桑又温和的声音,就连蝈蝈也听得入迷,忘记了歌唱。

故事还没有听够,母亲就来唤了。孩童们往村落的零星灯火处散去前,约定下个满月夜还在老地方见。

后来,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满月夜,孩童们都长成了大人。在某个满月夜,他们把那座小村庄的满月夜装进了远行的背囊。

渐渐地,他们散落在四方,依旧期盼满月夜,却又在心里永远装着故乡的“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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