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南泥湾,人们的耳畔自然会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这首家喻户晓的《南泥湾》,传唱了几十年,依旧魅力不减。这歌声中有历史,更蕴含着精神。伴着这支歌,人们永远记住了艰苦岁月中,八路军三五九旅将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南泥湾精神。
年轻的心与岁月的歌
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儿时。全家人围坐着看电视,当画面中歌唱家郭兰英唱起《南泥湾》时,爷爷和奶奶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唱起来。唱到高潮时,爷爷还打起了拍子。一曲唱毕,爷爷问我:“你知道南泥湾吗?”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爷爷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的军队多不容易啊,南泥湾现在可不一样了!”
2019年,我从军校毕业来到了陕西延安。从长满茂密梧桐树的城市一路北上,目之所及的黄土高原让我有些兴奋,总感觉这布满沟壑的高原犹如一部典籍,不知蕴藏着多少沧桑巨变的故事和红色的记忆。
集训队的生活充实忙碌,休息时,指导员李星付问道:“你们了解延安吗?”接着,他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起延安。当“南泥湾”三个字出现时,我好奇地追问:“这里离南泥湾有多远?”儿时记忆中的南泥湾再一次被擦亮。
从那之后,我常常在空闲时听那首《南泥湾》。战友王秀梅打趣我道:“你这还没分到南泥湾去,歌就先听上了。”我笑一笑,总觉得内心深处对南泥湾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有一次,我看到网上有网友说,“90后”“00后”们不会再喜欢《南泥湾》这样的老歌了。我立刻在评论里写道:“我爱这首歌,我就是‘90后’。”
从“烂泥湾”到“米粮川”
《南泥湾》的创作背景源于陕甘宁边区军民开展的大生产运动。1938年10月,广州、武汉相继失守,日本侵略者对国民党采取诱降政策,对解放区则进行残酷“扫荡”。从1939年开始,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停发了八路军的军费开支,并在陕甘宁边区周围形成5道封锁线,企图“困死、饿死”八路军。
为了战胜困难、坚持抗战,1939年2月,毛泽东在延安生产动员大会上说:“饿死呢?解散呢?还是自己动手呢?饿死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解散也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还是自己动手吧——这就是我们的回答。”
1941年3月,三五九旅指战员高唱“一把镢头一支枪,生产自给保卫党中央”的战歌,在旅长王震率领下,分批从绥德警备区出发,斗志昂扬地进军新的战场——南泥湾。
在生产资料匮乏等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三五九旅将士发扬延安作风,发奋图强、自力更生,经过3年的奋战,终于把南泥湾从“烂泥湾”变成了“米粮川”。到1944年,开荒26万多亩,产粮近4万石,全旅官兵不仅吃、穿、用全部实现自给自足,还向边区政府上交公粮1万多石。
1943年新春佳节,边区群众精心筹备,要到南泥湾慰问三五九旅全体将士。准备文艺节目的任务交给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学院秧歌队在创作节目时,想着应该排练一个和三五九旅将士生产工作有关的节目。经过几番冥思苦想,他们编排了一个名为《挑花篮》的秧歌舞。表演中,秧歌队队员伴随着插曲挑着花篮等道具起舞,舞蹈还借鉴了生产中的插秧、播种等动作。
秧歌舞插曲的最后一段名叫《南泥湾》。这首歌由诗人贺敬之作词。他结合自己对边区军民开展大生产运动的见闻,特别是对三五九旅将士垦荒南泥湾的认识和体会,一气呵成创作出歌词。曲作者马可采用陕北民歌的调式为歌词谱了曲。这首脍炙人口的歌,迅速在陕甘宁边区军民中引发共鸣,传唱开来。
1964年,《南泥湾》入选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周恩来总理建议用民族唱法重新演绎《南泥湾》,并直接点名由郭兰英演唱。从此,《南泥湾》更加广泛地传唱开来。歌声飘过70余年,三五九旅将士轰轰烈烈开荒生产,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永远留在了人们心间,成为激励千万人的宝贵精神财富。
传唱南泥湾新声
时代在变,不变的是一颗初心。前段时间,我的邮箱里收到一条吉他弹唱视频。视频中的主人公叫杨晟,曾是武警延安支队的一名战士。柔和阳光下,他穿着迷彩服,戴着鲜红的“二拐”领章坐在草地上拨动吉他琴弦,动情地唱起“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
如今,走进驻守在南泥湾的武警延安支队某中队,官兵对三五九旅大生产的故事如数家珍。他们结合中队的日常生活创作了一首新的军旅歌曲《情系南泥湾》。谈及创作初衷,官兵们说,如果《南泥湾》是前辈们用文艺的方式记录下大生产的辉煌历史,那么这首《情系南泥湾》,就是我们新时代官兵传承先辈精神、不忘初心的真挚表达。这首新歌脱胎于《南泥湾》,保持着它的精神底色。
现在,官兵早已告别了条件艰苦的土窑洞,搬进了新营区,但他们一直保留着一个传统——田间劳作。排长张玉麟指着中队开垦的小菜园说:“开垦这片园地,是希望大家通过亲身实践感悟南泥湾精神,永远记住自己是南泥湾的传人。”
绿油油的庄稼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望着不远处的土山,我想,许多年前,这里曾有一批热血男儿“一手拿枪,一手拿镐”,挥洒青春,战天斗地。今天,后继者脚踩这片沃土,依然带着信仰、热血澎湃,用忠诚与拼搏继续守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