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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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找准心中的界碑


南部战区陆军某海防旅上士
唐国辉

前些日子,当我收到那枚沉甸甸的“卫国戍边纪念奖章”时,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回顾自己的军旅生涯,我很庆幸能先后经历边防和海防部队的历练。现在最令我难忘的,就是那一段段巡逻路带来的思想洗礼和启迪。

2013年,大学毕业的我应征入伍。新训后,我被分到了一个偏远的边防连队。大伙儿都说,边防巡逻是边防军人的二次“入伍仪式”。穿戴装备,加入队伍,到连队没多长时间,我就踏上了憧憬已久的祖国边境线。穿越深山密林,历经一番跋山涉水,当那座已在心中悄悄想象了无数次的界碑出现在眼前时,我心底的自豪感、荣誉感油然而生,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巡逻中最神圣的时刻,是给界碑“描红”。初次拿起毛笔,我盯着那鲜红的笔尖出了神。界碑上的字之所以始终鲜艳,是因为边防军人丈量祖国边境线的脚步从未停歇。而此时此刻的我,接过了那支蘸起红漆的笔,也正式接过了卫国戍边的职责。

在边防一线服役两年后,因为编制调整,我调到了海防部队。面对全新的一切,我不得不重新“回炉”,复位归零。可从头再来又谈何容易?刚到海防连队,我总感觉生活与以前相比平淡了不少。不知不觉,我又怀念起以前在边防连队与边境、界碑为伴的日子。

不久,第一次海防巡逻如约而至。说实话,与当初对陆上边境线的期待不同,这一次我并没有太多憧憬。因为之前就听说过,海防巡逻,没有“描红”这类让人心驰神往的仪式。班长说:“只要走完那段艰苦难行的路,就完成任务了。”又能有多“艰苦难行”呢?作为一个老兵,我内心对班长的说法并不在意。

没想到,来到海边后,我才真正感觉到了这段旅程的“残酷”。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呼呼的北风裹着严寒,像刀子一样扎在脸上、钻进衣服里。行走在海岸线上,脚踩着凹凸不平又尖利的礁石,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以免踩中那湿滑的青苔,摔个头破血流。陡峭的路段,大伙儿几乎是手脚并用,才能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礁石群中艰难前进。

海防巡逻是枯燥的,伴随我们前行的,只有那重复激荡的海浪声。潮起潮落中,海水把路上的脚印冲刷得一干二净。日复一日,一茬茬巡逻队员们没能在这些礁石上留下一点痕迹。

中途休息点,是在一片仙人掌丛前。这一片墨绿,便是一路上我们难得一遇的生命气息。这里一年能刮数十次台风,因为潮湿高盐,连空气仿佛都是咸的。生存环境如此恶劣,可偏偏在那礁石缝里钻出了这些顽强的生命。仔细一看,仙人掌丛中的礁石上还刻着些模糊的字,为这些沧桑的石头增添了几分神秘。

休息时,班长给我讲起了巡逻故事。生命力顽强的仙人掌,有股直面绝境、坚韧不拔的精神,感动了一代代海防官兵。常年与巡逻队伍为伴的这片仙人掌丛,便被大伙儿称为“扎根林”。每回巡逻,战士们都会在“扎根林”的礁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久而久之,这里也集满了一茬茬海防人的记忆。我不禁望了眼那片生机勃勃的仙人掌——海风肆虐着,那一株株布满尖刺的仙人掌迎风伫立,宛若一座座坚硬挺拔的界碑。

找准了心中的“界碑”,就找到了前进的力量。从此,我铆足了劲儿搞训练、学本领,各项课目成绩节节攀升。后来,我还代表连队参加了海防专业比武,斩获佳绩。

如今,我已经进入军旅生涯的第8个年头,巡岸巡线已是“家常便饭”。再走巡逻道,我已经不会再感觉枯燥孤独,而是每次都有心灵收获。因为,任凭潮水冲刷,海防军人们卫海戍边、默默奉献的精神印记不会消除。这里的每一块礁石、每一株仙人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忠诚卫士心中不可动摇的界碑。

(整理:孙 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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