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长征副刊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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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没有名字的小英雄


■王培静

扫一扫,听“长征副刊”往期美文

在鲁西南一个叫王山头的地方,有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三百多位烈士的名字。这儿是市里的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年的清明节,各学校都要组织学生来给烈士扫墓。向纪念碑三鞠躬后,学生们一个个默念碑上的名字,特别是看到最后的那三个“□”时,学生们的眼光总要在那多停留一会儿。

除了一年级的学生不知道,大家都已多次听老师讲过那个小英雄的故事:牺牲前,他是县武装大队的通信员,才14岁,别看他年龄小,已参加革命三年多了。11岁那年,在日本鬼子的一次扫荡中,他的父母都被敌人杀害了。他流浪到县里,被县大队收留了。别人问他叫什么,他不说,由于他跑得快,有人喊他小兔子,见他不反感,大家就都这样叫了起来。

他不但跑得快,弹弓射得好,人也很机灵。由于他长得很瘦小,不易引起敌人的注意,不久后,县大队就开始安排他去给下边的小分队送信。他有时把信放在鞋里,有时放在挎的篮子里的东西中,每次都能顺利送达。

这天,有一封重要的信件需要送到谢庄片区去。走时,政委再三叮咛,小兔子,这次的信很重要,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让信落到敌人的手里。

小兔子使劲点了点头,就上路了。他路上想,政委说这次的信特别重要,我放哪儿保险些呢?他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走小路走地堰,离大路远远的。才开始他走得比较顺利,心里高兴地想,政委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信安全地送到目的地,绝不能辜负了组织上对自己的信任。

正这样想着,前面窜出来了三个二鬼子,他心里一紧,向另一边走去。一个二鬼子喊他,小孩,站住,我有话问你。他装着没听见,自顾向前走。那个二鬼子继续喊道,再不停下,我开枪了,说着端枪向天打了一枪。小兔子停下了脚步,三个穿黄皮的二鬼子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一个长得很瘦的伪军瞪着他问,你是个小八路吧。他抬起头,扫了二鬼子们一眼,摇了摇头。另一个二鬼子说,是个小哑巴。那个很瘦的二鬼子说,什么小哑巴,他是装的,肯定是个小探子或送信的。把他带回去,交给上头好好审审。

路上,一个二鬼子突然发现,小兔子嘴在不停地动,他大喊,这臭小子嘴里有东西,他在吃东西。你小东西吃的什么,快,吐出来。

另外两个二鬼子也赶紧凑上来说,快,快吐出来。

坏了,他吞下去了。

小东西消灭了证据。

三个人开始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打够了,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三个人开始商量如何处置他。带回去也没什么价值,看样子也快断了气。三个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小兔子扔下走了。

那天,他是被雨水慢慢浇醒的。他忍着疼痛,艰难地坐了起来,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回到县大队,知道情报没有泄露出去,同志们都夸他是好样的。政委也表扬了他,赶紧让医生给他治伤,让炊事班给做点好吃的。

但孩子毕竟是孩子,一次他路过周庄东边的碉堡时,躲在一个角落里,掏出自己的弹弓,瞄准一个站岗的日本鬼子。他射出石子的瞬间,那个日本鬼子也发现了他,枪响的同时,那个日本鬼子的一个眼珠子冒了出来,鲜血四溅,那一刻,小兔子也应声倒下。

革命胜利后,为英雄立碑时,政委交代,一定不要忘了小兔子。但工作人员翻阅档案,也找不到他的名字。要是在碑上刻上小兔子三个字,好像对英雄有些不尊重,工作组最后决定,小兔子的名字空着,就用□□□代替。

人们的心里都记得很清楚,那三个“□”就是小英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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