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文化生活 PDF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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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象随心生

——谈谈诗歌中的“心象”


■卢 辉

“心象”,是指当一个事物还没有出现在面前时,人们脑海里就存在的一种形象。它是心灵的创作活动转化为外在形象的结果。如诗句“坐来怀旧迹,万里一飘蓬”“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中的“怀旧迹”“一飘蓬”“尘不动”“水无痕”,就像是一幅幅飘渺灵动的“心象”。

可以说,“心象”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画家齐白石曾言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这种认识也可以作为对“心象”的体悟。

“心象”的背后总是有一个“我”在:我的真情、我的感觉、我的心态、我的观念。如杜甫的诗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若把“花溅泪”“鸟惊心”仅当作是“感时”与“恨别”的缘由,即花落使人感伤,鸟飞使人惊心,这种物与心的因果关系只能说明作者是触景生情。事实上,杜甫在创作《春望》之前,因离乱而心焦、因时弊而积虑的情感状态早叠加成“感时”“恨别”的“心象”。全诗不单局限于触景生情,而且在艺术架构上独辟蹊径,将“感时”与“恨别”这个心理动态幻化成“花溅泪”“鸟惊心”的心理情状。这时,仿佛是“感时”使“花溅泪”,“恨别”使“鸟惊心”,这种以“心象”为主导的物我关系,加深了杜甫诗中的忧患意识和忧国忧民的情感特色。

“心象”的灵动性促成物我关系的能动转化,即从“以物化我”转为“以我化物”。比如,唐代韦应物的“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乍一看,好像只是一幅“春潮图”。然而,当“横”成为“春潮”的见证,“野渡无人”与“舟自横”构成奇妙的关联,野渡的神秘荒凉感就烘托出来了;又如当代诗人的“疲困之后,一点尘埃逐渐落下。”在这里,触动读者内心的不是尘埃落定,而是“疲困”的心象“撩开”了一缕尘埃的秘密,仿佛一位须发飘飘的老者叹人生之须臾。

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创造了一系列美学鉴赏概念,比如神思、隐秀等,讲的就是“心象”所得,被世人一直沿用;南朝钟嵘的《诗品》对当时诗歌存在的堆砌典故等问题提出尖锐批评,提倡诗歌的“自然直寻之美”,其关键是“心象”所及、自然所得;唐朝司空图的 《二十四诗品》中,诸如含蓄、清奇、雄浑、冲淡、旷达、精神、高古、飘逸等更是集诗歌“心象”之大成,展诗歌灵性之大美。

总之,“心象”是人的内心建构的意象,它传递出文学艺术作品的审美特质、神秘性与生命力。同时,“心象”浓缩了华夏文脉的精华,展示了人类的灵魂景观。因为“心象”的存在,人的智慧、才情、气度、胸襟、感觉等得以在诗歌中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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