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苹果
■孔立文
李大哥家苹果树上少了两个苹果，而且是靠阳面那两个最大的苹果。
“说吧，谁干的？”排长张山质问道。
战士们半蹲在地上，上身笔直，表情严肃。
张排长的目光在每个战士的脸上扫过。他对这些战士太熟悉了，哪一个都不像偷吃苹果的人。这是院子里唯一的苹果树，住进来时他和战士们数了20分钟才数清楚树上苹果的数目。
“今天查不出人，我们排就不要去吃早饭。”张排长一改往日平和的态度。
“报告。”五班长赵克军站了起来，“排长，会不会是胖胖摘的？”
“你行了吧。”张排长脸上显出怒气，“少了苹果的事，还是刚才胖胖上学走的时候跟我讲的。”
没有人再吭声了。
这次野外驻训，连队住在老百姓家里，张排长所在的二排住在李大哥家里。李大哥一家人对战士们不设防，出来进去门都不锁。胖胖是李大哥的儿子，刚读五年级。
“摘掉两个苹果不是小事。摘了它们，就等于摘掉了部队的光荣传统，摘掉了人民军队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
小院静得出奇。
看来排长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就要开饭了，大家都刚出操回来，还没有洗漱，如果这样耗下去，看来早饭是真的吃不成了。
“报告排长，我错了，是我干的。我昨天晚上站岗时摘的，赔钱行吗？”四班长秦玉峰有一点激动，脸涨得比红苹果还红。
“是你？”张排长疑惑地盯着秦玉峰，忽然又想起什么，“四班长你不用充好汉，昨天你站岗，我查哨，你睡觉的时候我还没睡，你吃没吃苹果瞒不过我。”
秦玉峰还未坐下，六班长站了起来：“排长，那就是我了。”那样子有点滑稽，一看就知道是在说假话。
“不用问了，张排长。”人没到，声先到，李大哥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那两个苹果是我摘的，今天早上我和我媳妇儿下地去收胡麻，临走时就摘了两个苹果，给你们造成误会了。”
张排长眉头上凝成的疙瘩立刻解开了，脸上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冲战士们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解散吧。”
吃饭的时候，李大哥悄悄对李大嫂说：“咱苹果树上少了两个苹果，弄得人家当兵的问了半个早晨，我就把这事给揽下了。”
李大嫂一听就笑了：“哦，那两个苹果呀。昨晚上部队不是在咱村放电影吗，杨家屯杨老三的媳妇儿来咱家找水喝，临走时就顺手摘了两个苹果。她还说呢，咱们这儿住了这么多大小伙子，这一伸手就够得着的大苹果，愣是没人摘，人家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