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所有的生命同等重要”
钟玲说,是命运让他们相识。
1983年5月5日,在沈阳至上海的万米高空,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卓长仁、姜洪军等6人,暴力劫持296号客机飞越“三八线”,迫降于韩国春川机场。
这起劫机事件让安全检查问题摆上党和国家的议事日程。各地机场车站的安检机构相继成立。
钟玲1982年底入伍,是武警西藏总队有史以来的第二批女兵,当时在司令部办公室当打字员。拉萨机场安检站需要女性加入,除了政治上可靠,个头要求在1.65米以上。身高1.70米的钟玲和另一名藏族女兵被选上了。在她之前,郭毅力已经调到拉萨机场安检站任副站长。
在安检站,郭毅力和钟玲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差不多一年半时间。 后来,郭毅力到河北廊坊上学去了。钟玲仍然在安检站工作,1987年提了干。
爱情的萌芽是分别后生长的。郭毅力比钟玲大6岁,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还生了一个女儿。他和前妻因性格不合,法院判决离婚。
分居两地,鸿雁传情。那时候,每通一封信需要一个月时间。1988年底,谈了将近两年的恋爱,他们结婚了。
钟玲通过民航的朋友从成都买了些大白兔奶糖、瓜子花生之类,带到郭毅力当时工作的樟木口岸边检站,全站二三十个人围在一起坐了坐,终身大事就算完成了。
边防工作任务重责任性强,郭毅力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也没有更多时间在生活上照顾钟玲,加上两地分居,他们结婚3年没敢要孩子。
钟玲是27周岁时怀孕的,反应特别大,5个月时间吃啥吐啥,在高原呆不住了,只好自己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回到四川自贡休假。西藏女军人怀孕年份休假是半年,加上9个月产假,钟玲在父母家呆了一年半。和北方不一样,按四川的风俗女儿可以在娘家生小孩。
郭毅力是在孩子出生一个多星期之后回来的。出院那天,钟玲叫了一辆三轮车,拉着她们母女从医院往回走,郭毅力下了火车后往医院赶,就那么一条街,两个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分别已一年多,看见冷风中病弱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女儿,郭毅力禁不住眼眶红了。
这次探亲,郭毅力在家呆了20多天。每天起来做饭、洗尿布、打扫卫生。钟玲晓得,他是尽最大的努力补偿对自己的内疚和亏欠。
女儿琦琦刚满月的第二天,部队来电报说有任务,要求郭毅力返回西藏。钟玲的假期很快也到了,她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说你能不能给我们领导反应一下情况,我还在哺乳期,再给我延长两三个月假期,等孩子一岁我再去上班。郭毅力不同意,他说那样不好,等于给别个出难题。部队又不是你一个女军人,你们单位的领导让你这样做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好处理,咋个要求别人呢?你还是按时归队,有困难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听了丈夫的话,钟玲一天假也没超,很快回到拉萨上班了。
没办法,刚刚5个月的琦琦只好留给老家的母亲抚养。
虽然都在西藏,郭毅力和钟玲仍然两地分居。
琦琦3岁了。姥姥带着她再次来西藏。琦琦长高了许多,会跑会跳会背唐诗,郭毅力钟玲夫妻俩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可是,长期让老人带孩子,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钟玲一个人带着琦琦,在成都租赁的房子里一住就是10多年。
琦琦一天天长成大姑娘。2004年初,钟玲想就近买一套商品房,改善一下居住条件。郭毅力全力支持。那时,成都的房价也就三四千元一平米。交了首付,办了按揭,钟玲拿到新房的钥匙。
忙了两三个月,房子装修完毕。钟玲的腰扭了,疼得站不起来,只好请好朋友帮忙,在“五一”前乔迁新居。郭毅力5月2日才回来,看到钟玲行动不便,心疼不已,说:“老婆你辛苦了!我亏欠你的太多了,等我退下来以后,反正就是那些名山大川,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钟玲说:“一年又一年,我满心欢喜地等待郭毅力兑现他的承诺,等来等去,等到的就是这样一张‘空头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