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胜利
——节选自长诗《那条永远的红线》
■贾 永 许 诺
跟着前面的旗帜走下去
用铁做的双脚
在没有生命的土地 娄山关前
他听见那个亲切的湖南口音
旗帜的方向就是生命的远方
走过残阳似血的黄昏
走进苍山如海的黎明
走出一个个鲜红的标记
走出一列列铸铁的阵形
旗帜已经布满了弹洞
血染的战旗高高飘扬
路边 那一个个倒着 坐着
静静卧着的
都是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
从赤水河金沙江到大渡河
在那些艰苦征战的日子里
他，和每个人都拉过家常
他知道每个人的愿望
趴在背上的小福建
越来越轻 像是一片羽毛
飘离了他的肩膀
出发时 他刚满十六岁
穿着一身过大的军装
喜气洋洋地对他说 哥
等重返赣南的时候
我要给媳妇 买件大红袄
雪山上那个背影
是炊事班的二愣子
大山中长大的二愣子
他说 等胜利了
他就要像师长团长那样
有一把牙刷
二愣子把他背了一路的行军锅
解下来 交给班长
就再也没有从雪地里站起来
班长又把这口锅
交给了十二岁的小同乡
自己倒在了川西那片草地上
一口行军锅 换了多少任主人
谁也记不得了
草地 野花开得烂漫
目击了那么多死亡
依然惊心动魄地好看
爬不完的山 走不完的路
他想哭泣 眼里却没有泪水
一片寂静的队伍里
有人开始轻轻歌唱
那声音像是一条弯弯的红线
沿着战士们赤裸的双脚
流淌在没有尽头的黑夜
向太阳向自由向着光明走
黑暗已过去 曙光在前头
再一步就能走出去
就到了太阳升起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