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类的精神文化产品本来就是抚慰心灵、治疗心病的,您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草原歌曲也一样,它对人类至少是部分人“城市病”的修复能力是不可低估的。我有一次刻骨铭心的记忆。有一年我去吉林白城出差,其间我有意制造了一个独处的机会,找了一处草势很高很密的野外草地直接躺下,四肢展开面向高天。温暖的阳光透过草丛的缝隙,影影绰绰地泼洒在我身上。小风刮来的时候,周围的花花草草随着风势舞动起来,光线被切割成一团团眩目的乱麻。 那个时候,尘世间的喧嚣立刻被远远甩到了身后,时间在倒流,空间在倒转,远古飞旋着回来了,成吉思汗的铁骑呼啸着回来了,恍恍惚惚、懵懵懂懂中,我似乎进入了如梦如幻、似真非真的另一个世界。清凉的微风、温暖的阳光、坚实的土地、苍茫无边的草原,将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来自大地的伟力静悄悄、麻酥酥地渗入骨髓,浑身轻松爽快,疲惫感荡然无存,顷刻之间我变得无比沉稳自信、充满力量。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倾听草原歌曲的时候,也能找到这样的感觉。
龙:草原歌曲的魅力有时候折射的是草原的魅力、草原文化和草原历史的魅力。刚才我们说到,草原歌曲抒发的是“大感情”,而这种大感情是人人都很需要的,特别是现代生活将人挤压得很“小”的时候,对这种感情的需求就更普遍、更迫切了。草原歌曲取得了超越特定地域的广泛影响力,这可能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齐:人类精神生活有一个特点:少儿时期是憧憬,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老年以后则是回顾,是对既往生活的追忆。实际生活中我们都不可能真正回到草原了,但是精神上我们越来越离不开它,草原既是我们的历史家园,也是我们的精神家园。谷建芬有首很美的歌叫《绿叶对根的情意》,借用这首歌的说法,人类是“绿叶”,而草原是“根”,绿叶最终是要回归到根上的。
龙:是的,对草原歌曲的倾听和咏唱,也是一种“突围”,是对钢筋水泥城堡的突围,是对小算盘小计谋小格局的突围,也是文化意义上的“叶落归根”。至少对部分人来讲,这个观点是能够成立的。
齐:当然了,我们不能想像没有音乐的生活,而草原歌曲在音乐谱系中,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希望您源源不断,继续给大家贡献新歌、好歌。
龙:歌手受制于词曲作者的创作,比起歌手的强大阵容,优秀的词曲作者还是少了些,好歌可遇不可求,我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