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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风雪

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作者:罗邦杨 李国涛 责任编辑:王韵
2020-06-22 17:25:05

“儿子,十多天都没有开视频了,妈想看看你。”

“妈,‘山上’信号不好,视频很卡……”

6月7日,在海拔4600多米的西藏山南军分区某边防团野外驻训场,中士陈帅与母亲通电话。面对母亲视频聊天的请求,陈帅撒了谎。

一周前,陈帅随巡逻队伍破冰出征海拔5200多米的土伦拉山口。阳光照耀下的雪野,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巡逻归来,陈帅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洗漱时只能用毛巾轻轻敷在脸上。随后几天,他的嘴唇变肿,脸上的皮肤大块开裂。入伍6年,陈帅多次被晒脱皮,但这是最严重的一次。一位战友见状,拿起手机给陈帅拍照。“咔嚓”一声,画面定格。陈帅夺过手机一看,被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皮肤像鱼鳞一般,还带着血丝。

“不能发朋友圈,不能发给其他人。”陈帅对战友千叮万嘱。他担心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父母那里。为了尽快恢复原貌,他不得不加量使用唇膏和高原护肤霜,避免露馅。

许久未见父母,陈帅也很想念他们,但他又怕一旦视频通话,自己“沧桑”的脸吓坏他们。思前想后,“山上信号差”是最好的理由。

如今,沉稳懂事的陈帅,入伍前其实非常叛逆。那年“小升初”考试,上午考完语文,他便跑去网吧打游戏,将下午的数学考试抛诸脑后。事情被父亲发现后,父亲将他从网吧拎入考场。后来,陈帅去学过一段时间汽修,常常加班熬夜,浑身满是机油污渍。渐渐地,他体会到了父母为生活奔波的艰辛,更为自己的任性不懂事懊恼不已。一次,陈帅和父亲聊天,得知父亲年轻时有参军的想法,无奈体检不达标,未能如愿。从此,“参军”这件事,在陈帅心里生了根。

2014年,陈帅接到征兵宣传信息后,第一时间报名。通过体检、政审后,他如愿穿上军装。披红戴花那一刻,他从父亲眼睛里看到了自豪、喜悦和不舍。

“是时候该长大了,不能再让父母操心了。”踏上高原前,陈帅给自己定下目标。

陈帅所在的边防团驻地海拔4370米,六月飞雪是常态,狂风能掀翻铁皮屋顶。2018年,一名战友的妻子来探亲,高原反应严重,肺水肿引发脑水肿……但这些,陈帅对父母只字不提。在高原久了,陈帅的指甲严重凹陷,为了不让父母发现,每次休假回家前,他都会把指甲剪得很短。

收到第一份津贴时,陈帅全部寄给了母亲。父亲长年开汽车跑货运,途中饮水不便,陈帅就在网上为父亲精心挑选了一款保温杯。这些年,陈帅父母总能收到陈帅的捷报:5公里武装越野第一名;考上士官学校;参加比武集训,因为成绩突出,荣立三等功……“爱不能只挂在嘴边,更要落实到行动上。”陈帅常说。

陈帅的脸恢复得差不多了。去野外驻训前,陈帅拨通了母亲的视频电话。看见儿子瘦了不少,母亲心疼地说:“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了。”陈帅连连答应。

与母亲通话结束后不久,陈帅就去驻训了。这几年驻守高原的经历,让陈帅更加理解了高原军人肩上扛着的使命。他无畏高原上的风雪,更想在风雪中成为一名有着铮铮铁骨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