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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校园里的新面孔,我回想起了自己的兵之初

来源:国防科大 作者:陈效通 责任编辑:张思远
2020-09-17 09:55:37

难忘兵之初

这几天,科大的校园里又多了许多新面孔,他们穿上了盼望已久的绿军装,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容,眼神里流露的是对军旅生活的好奇与期待。望着他们的身影,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三年前的九月……

从平川旷野到大陆之巅,由哈尔滨发往拉萨的火车颠簸了两天两夜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迫不及待的下了火车,想亲眼看看这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烈日当空,脚下的格桑花却开的热烈,仿佛在迎接我们的到来。极目四望,天朗气清,碧空如海,几朵悠悠的白云,洋洋洒洒地点缀天空。九月的山坡是绿色的,山巅盖着一层白茫茫的雪,再往上便是一望无垠的蓝。再看我与同道而来的战友们,却因缺氧而眼睛干红,嘴唇黑紫,神情憔悴。

山东的新兵是最后一批到达新兵连的,一同来的几十个人中,大概我是高原反应最严重的了。刚来那几天,夜不能寐,头痛发烧,心跳的像只兔子,看着战友们已经开始训练,我却只能裹着件军大衣待在宿舍里,心情焦躁。五天后,症状好转,我的新训生活便正式开始了。

队列训练中,为了让我们形成“肌肉记忆”,班长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我们“定住”,其中以齐步走训练最具代表性。身体立正,双臂前后摆出35厘米,此动作看上去简单,但若要保持此动作三五分钟,手臂便酸痛难忍,额头冒汗,若硬要撑上二三十分钟,双臂便会像烈火焚烧一般,如坠千斤,汗流如注,咬牙切齿,酸爽感宛如一坛陈年老酸菜。但没人敢动,因为随时有一只四十三码的大脚在背后“等着你”,每个人都像被贴了一张无形的“定身符”。

战术训练场设在野外,通常有两种情况。若是早上去,则遍地结满霜雪,地面坚硬如石。匍匐前进时,腹部贴地,手扒脚蹬,双膝内侧发力,地面不仅坚硬,又多有荆棘石子,一个回合下来,双膝便已红肿,往外渗血,每一步的前进都要强忍剧痛。爬到终点时,则以双手捂住膝部,侧躺在地上缓解疼痛,几分钟后,又要重复这种痛苦。若是下午去训练,则是烈日高照,遍地黄土,八九人一起在地上爬战术时,便会扬起巨大的黄土沙尘,能见度不足半米,不知与谁争个第一。待沙尘渐渐散去,看见彼此的脸上,脖子上,头发上,睫毛上都覆盖了一层黄土,忍不住笑,才发现牙齿也变成了黑色。

新兵连的三公里是我的噩梦,高原缺氧的环境,让初来乍到的人感觉异常痛苦。腿上如同绑了沙袋,肺部有灼烧感,嘴里一股血腥味,两眼发黑,身旁的事物仿佛都是虚幻般的存在。手臂拼命摆动,两腿却不听使唤,用力呼吸,却供不上缺氧的大脑。这时骑着自行车的班长便会出现在你的身后,像赶着牦牛的牧民,而我们就像是被赶着走的牦牛,似跑非跑,似走非走。

听到的第一声枪响是在新兵考核时。在把十发子弹压进弹匣后,我们抵达射击位置。听到口令后,迅速卧倒,拉枪击、开保险、抵肩、握紧、摆正、瞄准、屏息、凝神,这一套动作我已练过无数遍,而正当我要扣动扳机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在耳边放了个大炮仗。我吓了个激灵,耳朵瞬间嗡嗡作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原来是身旁的战友率先开了枪。我深吸了几口气,重新瞄准,扣动扳机,肩部被一股后坐力猛地一顶,随后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终于打出了第一枪。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已过三年。如今身在科大的校园里,回忆起西藏兵之初的点滴,感慨万千。虽然过程艰辛,却最终把一个新兵磨砺成一名合格军人,也让我的军旅生涯受到了血与火的洗礼。

2020级的新学员们也即将开始新训生活,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要完成从一名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就必然要经受诸多磨砺。新训生活虽然艰苦,却很值得,虽然短暂,却弥足珍贵,希望新学员们倍加珍惜,因为这将是你们永生难忘的记忆,也是融入祖国山河的最美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