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深处三个兵:60余天通信保障见证血性尖兵

来源:中国军网-空军频道作者:肖 瑛责任编辑:齐冰昕2015-05-20 10:17
戈壁深处三个兵。郭林、杨六、涂翔志,来自成空某通信团机动通信分队的三名战士
将在这里完成长达60余天的通信保障任务,与其它通信节点一起组成某实战训练任务的通信巨网。

4月的江南,正是花红柳绿,风景如画的好时节,而西北荒漠的春天却远未来临。在这片与沙漠接壤的广袤戈壁,地表已渐渐被沙漠吞噬,原本就稀少的牧民也因生存难以为继而逐渐迁出,留下如鬼域般废弃的小镇,伴着房前屋后呼啸而过的寒风,和无处不在的黄沙。

被牧民们放弃的荒漠,却在这个春天迎来了一组刺入苍穹的天线,一辆昼夜值守的通信车,三个身着蓝色迷彩的年轻军人。酷热与深寒交替、狂风与沙尘侵袭、远离供给、不稳定因素众多……这是最能砥砺机动通信分队野外实战能力的环境。

郭林、杨六、涂翔志,来自成空某通信团机动通信分队的三名战士将在这里完成长达60余天的通信保障任务,与其它通信节点一起组成某实战训练任务的通信巨网。

上士郭林:戈壁见证血性尖兵的铁汉柔情

“这边春季昼夜温差大、沙尘暴多,对数据链的稳定性蛮有挑战的!”小组长郭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块瘀伤。这个揣着优秀学员证书从空军大连通信士官学校毕业的上士,对工作有一种执着的热爱,连带着所有通信设备都成了他的宝贝。

开设这个外点的时候突遇狂风,正在架设的对空天线向一侧滑倒,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冲力达200多斤的线杆,却被顶端的馈线重重地撞在脸上。“摔坏了我的数据可不行!”郭林摸着尚未消肿的脸笑嘻嘻地说。

丛林、大漠、高原、雪域,应急机动通信分队去的都是环境最恶劣、条件最艰苦的地方,餐风露宿、风雨无阻,受伤是常有的事。

2011年在沙漠里架设对空天线,遇上强风沙,逾9级的烈风吹得天线东倒西歪,其他拉绳的战士吃不住劲都松了手,只有郭林和时任连长黄雨浓死拽着不放,掌心被绳子蹭掉一层皮肉。

“那个家伙不撒手嘛!我也只能死扛!”郭林笑嘻嘻地说,丝毫不提沙粒碾入血肉的痛楚,也不提风沙过后再次架设时留在天线杆上的斑斑血迹。这也是此次任务副营长黄雨浓把这个最艰苦的外点交给郭林负责的一个原因。“这小子身上有一股血性!专业也是顶呱呱的!”

郭林是2012年士官学校毕业后开始接触数据链的,自此便狂热地爱上了这个专业,渐渐成长为班长和技术大拿。多次参加重大演习和应急通信保障任务,荣立三等功一次,4次被评为优秀士兵,他一直是领导心中急难险重任务的排头兵。

外点驻守枯燥乏味,郭林却甘之如饴,他的车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记录着他多年来执行任务的各种环境数据、故障处理和心得体会,最新的一条记录是:4月13日,04:32,-6℃,大风,信号不稳定,原因:馈线损坏,处置:更换馈线部件。记录里没有写的,是他僵硬的手指最后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是他在华丽而冰冷的星空下突然想起家中妻儿滴落的泪水。

三个人的小点,时光如墙外的戈壁一般严峻单调。工作间隙,郭林总是反复地听着一段录音,那是临行前他逗着不满一岁半的儿子叫的10多声“爸爸”。还有两天,儿子郭济瑞就满一岁半了。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回荡在湛蓝的天幕下,衬得高高的天线更加直抵人心,常常令郭林悄然动容。杨六和涂翔志也爱陪着郭林一起听,此刻的他们眼中满是铁汉柔情:“心都要化了!”

外点,是通信网络上最远最细小的神经末梢,驻守外点的战士,是高科技信息化系统最基础的操作维护员之一。这些受着艰苦耐着寂寞的战士不清楚那些闪烁的代码是什么含义、也不会去深究信息的这端和那端连接着哪里,他们只知道:有国才有家,国家安宁,百姓的生活才能无后顾之忧。只要一声召唤,他们就义无反顾。

中士杨六:爱心滋养军营男子汉的家国情怀

烈日下的戈壁,万物都白得刺眼,东一丛西一丛低矮的骆驼刺好像干枯一千年似的,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绵延向天际的,除了荒凉,还是荒凉。负责对空台的中士杨六裹紧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戈壁深处走去。这每天一个多小时的巡线任务是他主动争取来的,为的是在路上给家里打一个问平安的电话,电话的内容,他不想让郭林和涂翔志知道。

2个多月前,杨六的父母发生车祸,母亲手骨骨折,父亲重伤,几经抢救才稳定住病情,昂贵的治疗费让清贫的农家背上了近10万元外债。而杨六在家照顾父母不到一个月,就接到部队执行任务急需技术骨干的消息。论技术,杨六是连队技术尖子,多次获得对空专业比武冠军;论人品,他是连队出名的孝子,每个月大部分工资都寄给了父母。一边是刚出院需要人照料的父母,一边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职责所在,这个坚强的汉子不禁拧紧了眉头。看出儿子的心事,父亲杨宗理让妻子搀扶着勉强挪下病床:“儿子,你看,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就安心回部队吧!”

部队出发前一天,杨六赶了回来,并请求到最艰苦的外点去。除了连队干部,杨六没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困难,就连郭林和涂翔志都只疑惑他的心事重重,却不知道默默抢着干活的“六哥”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

有时候,郭林会拉着杨六一起绕着营地走走,他隐约猜到,杨六家肯定出什么事儿了,可执拗的杨六却只肯跟郭林谈工作。大家平时战斗生活在一起,杨六知道,身边这个战友郭林除了放心不下的年幼儿子,家中还躺着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老父亲;而就在出发前一周,在另一个外点驻守的下士李强,爷爷和外婆相继因病去世,他都没能为老人做最后的送别。谁家没一本难念的经呢?杨六这个坚强的汉子早就掂清了家国之间的孰轻孰重——家,自己扛着;国,慨然赴之。

杨六不知道的是,远在600公里外的大本营,一场为他举办的爱心募捐已悄然展开。官兵们震惊于这个家庭的遭遇,更敬佩杨六背负巨大压力毅然奔赴战场的壮举。在保障大队官兵自发组织的捐款仪式上,上等兵向海鹏说:“我们捐出的,是对战友的一份心意,我们想让六哥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和你在一起。”

正在另一处执行通信保障任务的班长王帅悄悄给郭林打了个电话,请他照顾杨六。郭林说:“帅,帮我捐500,回来还你!”

4月14日,饱含着官兵爱心的17000余元捐款打到了杨六母亲的账户。而战友之间的情谊,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这些从汶川抗震救灾、芦山抗震救灾、边境应急通信保障等重大任务考验中走出来的男子汉,凝聚起的是一种更为深沉博大的爱:你既不说,我便不问;你若有需,我必生死相依。

下士涂翔志:沙暴砥砺年轻士兵的顽强战力

再远再小的点,也是军营的缩影,即便只有三个人,一日生活秩序却是从来都不能放松的。

外点开设在一个废弃的卫生院里,3个战士收拾房屋就费了好大的劲儿,满地都是废弃的针头和医疗器械,而最近的医院在100公里外,受伤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收拾天线阵地所在的院子又花了一天,24岁的下士涂翔志在别人遗忘的沙漠石里细心挑选了三颗,按照大中小顺序摆在窗台上,“这是郭组长,这是六哥,我最小!”这个在城市长大的小伙子眼睛里还带着一丝顽皮和稚气。第一次执行外点任务,他被这大戈壁的辽阔广袤所感动,也畏惧于夜里的阴冷和旷野大鸟的尖啸。“这小子,晚上上厕所还要我们陪呢!”杨六一边调笑,一边把涂翔志的冬帽扣好,“裹紧点,脸吹皱了就不好找对象了!”

荒漠里条件异常艰苦,床铺是和精密设备挨在一起的,因为接着光缆和馈线,窗户无法关严,夜里冷就不说了,早上起来还得仔细检查作战靴里有没有钻进蝎子。

最怕的是风沙。春季是沙尘暴多发期,每周总有那么几次,外面看天的人火烧屁股一样冲进屋里,用床单把设备罩得严严实实。郭林和杨六照顾涂翔志,把他的铺位放在角落里,即便如此,每次沙尘暴过后,床上还是积下半指厚的黄沙。

水是从地下抽上来的,冰冷刺骨,洗个脸冻得手指发麻。从扎营第二天起,有心事的杨六就每天早早起来,轻手轻脚地用电磁炉给大家烧一锅开水备用,再烧一壶水泡茶。这水碱重,不放大把的茶叶就难以下口,若拿来洗头洗衣服,总在这处那处留下一圈一圈的碱渍。郭林的车上有几箱纯净水,不过那是给设备除尘用的。兵们想着,人嘛,适应性总是要强一些,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除了跟杨六值守维护对空台,涂翔志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打饭。小镇上已经没有居民了,伙食挂在三公里之外的一个政府办事点,来回要花一个多小时。一天三次,涂翔志提着饭盒疾步过去打饭,再用大衣裹在怀里小跑着回来。即便如此,等几个人吃到嘴里的时候,饭菜也凉透了,还时常夹着嗑牙的沙子。

大戈壁上天气变化快,有一次,涂翔志刚打好饭就刮起了强沙暴,办事点的工作人员让他等风停了再走,郭林和杨六也在对讲机里反复叮嘱。涂翔志想着早上有任务大家忙着开机试线就没顾上吃饭,一咬牙冲进了沙暴。在能见度不到50米的大风沙里,他足足花了2个多小时摸到驻地时,成了一个沙人。郭林气得跳脚,涂翔志却从怀里掏出饭盒:“风太大,对讲机听不到嘛!组长,六哥,咱吃饭吧!”

在这个荒无人迹的地方,三个小兵就像遍地的骆驼刺,平凡、渺小,却顽强地向着天空生长,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各自有各自的喜悦和烦恼,却从未忘记,一个兵的身份、一个兵的职责、一个兵的追求。也许下次,他们将到更加陌生艰苦的外点,也许下次,他们组合的可能是其他战友。不正是如此反复的锤炼与磨合,让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不断壮大灵魂不断强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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