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的榜样
■李 江
姚爱鹏，新疆军区某工兵团一级上士，荣立三等功两次，获评“四有”优秀士兵两次。
一
“离考核还有几分钟，咱们抓紧时间再练练？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考核场上，一级上士姚爱鹏看了看时间，盯着大伙儿。
“好，再练练。”看着姚爱鹏急切的眼神，我和战友们搓了搓几乎冻僵的双手，异口同声地说。
新的《陆军军事训练大纲》下发后，作为连队教练员的姚爱鹏带着我们几个班长骨干，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迎来了团里的首次考核。我知道，在所有的参训人员里，姚爱鹏最放心不下的是我。
虽然已是春天，可海拔4000多米的阿里高原却没有对战士们表现出一丝怜悯。太阳如白炽灯一般挂在薄薄的云层后面，冰冷的空气无孔不入，仿佛要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冻透，就连不时被风扬起的尘土都铆足了劲直往人的牙缝里钻。
“我再演示一遍，你们认真看。”说话的间隙，姚爱鹏已经把枪从身上卸下，放在野战桌上。按下计时器的瞬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用另一只手打开保险，快速完成验枪，然后逐一拆解枪支零件，摆放完毕。接着他又依次拿起桌上的枪支零件开始组装，导气箍、上护盖、弹匣……拉枪机上膛、举枪瞄准、击发。此时，计时器仅仅过了25秒。
“下面，你们抓紧时间练，争取考出个好成绩。”说完，姚爱鹏拿着计时器向我示意。
二
姚爱鹏是我的新兵班长。入伍已13年，他依然保持着第一次带我训练时的那股劲头。
2015年，初入军营的我成了姚爱鹏的兵。私下里其他班的班长都说，能成为姚爱鹏的兵是一件值得骄傲且幸福的事。
起初，我并不理解这种骄傲。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是精干利索，尤其是他在训练场上的雷厉风行更让我心生敬佩。看他给我们演示课目时行云流水的动作，是种享受。可真正被分到他的班里后，对我简直是一种折磨。
在我到新兵连的第一天，姚爱鹏就连拖带拽，硬是拉着我跑完了我军旅生涯的第一个3公里。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他露出得意的表情：“可以嘛，还能跑下来，不孬！”
不仅如此，我发现他还有个习惯，就是“爱出风头”，这也让我们几个新兵吃尽了苦头。新训期间，他总是拉着我们到处找其他班的新兵“切磋”。哪个班的新兵成绩好，他就带着我们去哪个班；哪个班的班长不服气，他立即向人家“下战书”。
记得一次新兵连组织战术课目考核时，一个班的新兵在低姿匍匐课目考核中成绩遥遥领先。看到这儿，姚爱鹏冲着人群大喊：“给你们看看什么是速度和标准。”
就在我们几个新兵还在发愣的时候，姚爱鹏拍了拍站在排头的我：“上吧。”
“班长，这个课目我一直都不合格啊。”
“我知道，去吧。”
“是！”我硬着头皮卧倒，趴在铁丝网前。
听到“开始”的口令后，我拼命地往前爬。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其中就属姚爱鹏的声音最大，可我根本无暇顾及。头盔滑落到眼前，挡住了视线；飞扬的尘土直冲我的鼻腔和眼睛；铁丝网也像是跟我作对一般，不断撕扯着我的衣服和携行具。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我输给了那名新兵。
我原本以为一向争强好胜的班长会批评我，可是他没有。
比赛结束后，他来到铁丝网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匍匐动作，我们几个新兵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看清楚动作要领了吗？低姿匍匐腹部一定要贴于地面，用右脚内侧的蹬力和左手的扒力使身体前移……”他一边演示一边说。
姚爱鹏起身看着我说：“你现在只是输了一场比赛，但到了战场上，基础动作不牢靠可能会使一个战士失去生命。想打胜仗只能往前爬，拼了命地爬。”
听到这里，我感觉一股热血顺着胸腔往外溢。我大喊一声，卧倒在铁丝网前，姚爱鹏见状也卧倒在另一侧的铁丝网前。
就这样，姚爱鹏带着我们几个新兵，在战术训练场练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每爬一次，姚爱鹏就陪着我们爬一次。等训练结束回到班里，我们每个人的膝盖都青一块紫一块。姚爱鹏细心地帮我们消毒、包扎。那晚我睡得很香。
三
短暂的临考训练结束，姚爱鹏带着我们站上了考核区。
“开始！”随着考官一声令下，我立即按照他前期训练时教我的步骤开始分解枪支，开保险、卸枪机……
就在我拆卸导气箍的瞬间，因为没抓稳活塞簧，致使导气箍被弹飞，掉在了地上。
按照考核细则，枪支零部件掉落要加秒，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我瞬间慌了神。捡起导气箍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也不听使唤了，复进簧装了好几次都装不进去，右手食指还被夹出了一个血泡。
“慌啥？稳住，还有时间！”就在此时，已经完成枪支分解结合的姚爱鹏冲着我喊。
稳住，还有时间。我深吸一口气，放慢了手里的速度，将每一个零部件，都精准安装到了枪支上。
“报告！”
“55秒，成绩优秀！”
考官停表的瞬间，我笑着看向姚爱鹏。他没有回应，却径直跑到我的跟前，从战备包里拿出针和酒精棉，拉过我的手，帮我挑破了手指上的血泡，这才笑着说：“你咋还跟当新兵的时候一样。”
是啊，虽然现在我已经是一名二级上士了，也当了6年班长，但在姚爱鹏眼里，我永远是他长不大的兵，他也永远是带兵人的榜样。
（摄影：谭长松）
手记
入伍9年了，真想好好夸夸我的班长姚爱鹏。我很庆幸我的军旅生涯能有这样一个人，让我打心底里佩服和仰望。无论是在训练还是日常工作中，他对我的激励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促使我不断审视自己，不断前进。我想，这种魔力，就是榜样的力量吧。（李 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