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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战地记者的“三个基本功”

作者:■赵雪波 刘晓琰

摘 要:深入战场第一线采访报道是战地记者必须始终要直面的课题。战争在变,战地记者采访和传播手段等也在变,给战地记者的素养和能力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心理素质、处变能力和专业素养被称为战地记者的“三个基本功”。本文重点从心理素质、处变能力和专业素养三个方面来探讨新时代战地记者的素养和能力。

关键词:新时代;战地记者;“三个基本功”

2020年下半年发生在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的战争令世界舆论一致认为现代战争方式发生了质的变化—在没有投入地面部队的情况下,无人机横扫一切目标,给敌方造成巨大的杀伤。前方和后方的界限进一步模糊,伤亡危险无处不在。置身于这一“变化”中的战地记者,其采访和传播手段无处不体现出全媒体时代的特色。

毫无疑问,深入战场第一线采访报道是战地记者必须始终要直面的课题。但是,战争在变,战地记者采访和传播手段等也在变,给战地记者的素养和能力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心理素质、处变能力和专业素养被称为战地记者的“三个基本功”。本文重点从心理素质、处变能力和专业素养三个方面来探讨新时代战地记者的素养和能力。

一、强大的心理素质

20世纪30年代的新闻学者赵君豪在其著作《中国近代之报业》中提到,战地记者必须具备三种条件,即亢奋的精神、充实的学识和健全的身体。这其中,亢奋的精神是排在第一位的。尽管时代的变化赋予了现代战争新的特点,但“亢奋的精神”仍然是战地记者必须具备的品质。这种在艰苦条件下依然孜孜不倦的饱满精神,和对于事实真相的执着追求精神,不仅亢奋,而且充满了冒险性。

战地记者首先要不怕流血牺牲。现代战争中,战地记者面临的危险更加凸显。根据新华网报道,2003年4月8日美军袭击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导致7名新闻工作者伤亡。这一天被国际新闻界称为战地记者的“悲哀日”。但是在第二天,就有更多的战地记者进入战火纷飞的巴格达,巴格达的战地记者达到了几百人。这可以看作是战地记者们对美军屠杀战地记者行为的抗议,同时也表明了战地记者们不惧死亡、忠于职守的工作态度。

一个名为“保护记者委员会”的组织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0月11日,在1992年至2019年间遇害的记者共计1383名,死于战争或军事环境中的记者共计308名。

由此说明,记者属于高危职业,战地记者更是高危中的高危人群。相关资料显示,自2012年开始,在战争或军事环境中遇害的记者的数量和比重都有明显上升。死亡就像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徘徊在战地记者的头顶,但是真正的战地记者从来不曾为此止步。

《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弗洛伊德·吉本斯在二战期间一次随美军采访过程中,被德军的机枪子弹击中手臂、肩部、头部,左眼也被打瞎。伤愈后,他又奔赴爱尔兰、波兰、法国、西班牙等正在爆发战争的地方,马不停蹄地投入他的战地报道工作。著名作家海明威也是一名出色的战地记者。他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医生在他身上做了不下12次手术,取出了227块炮弹片和枪弹片。海明威大难不死,以后又继续进行他的战地采访。

这样的事例在中国战地记者中也不胜枚举。“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你离炮火还不够近。”罗伯特·卡帕的这句话无人不知。解放战争时期,新华社华东前线分社记者宋大可有一句相似名言:不到前沿,我怎能拍到实战的照片?在泰安战役中,他随突击队冲上蒿里山,拍下了我军3名战士扼守山顶孤堡,与敌人对峙一天的战斗情景,写下了著名的《蒿里山三勇士》的战斗通讯。1947年9月7日,在鲁西南沙土集围歼敌人的战斗中,为了能够更近距离地观察战场、报道将士们英勇战斗的情况,宋大可毅然进入突击营的前沿阵地,在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不幸被炸弹击中而牺牲。

战争对战地记者生命构成的威胁是战争性质决定的,但令国际社会不解和愤慨的是在现代战争中,有的战争一方会明目张胆地把战地记者和其他非战斗人员甚至无关国家的非战斗人员作为袭击的对象。1999年5月7日(北京时间1999年5月8日),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部队用B-2隐形轰炸机投下5枚联合直接攻击弹药,悍然轰炸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造成在战区采访报道的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朱颖当场牺牲。与美国和北约相比,伊斯兰极端组织在这方面也有过之而无不及。2014年4月,美联社资深摄影记者聂多豪斯(Anja Niedringhaus)在阿富汗报道运送选举选票的过程中,突遭枪击身亡。令西方记者恐惧的是阿富汗战争中,塔利班领导人奥马尔曾发出悬赏,杀死一名西方记者,可得到5万美元奖金。

战地记者要有勇敢维护正义的精神。“如果你没办法阻止战争,那你就把真相告诉世界”。这是所有战地记者信守的格言。特别是西方的记者在自己政府发动的非正义战争期间采访报道时,尤其要有揭露真相的“冒险精神”,要敢于抵抗来自政府、军方、上级主管部门的限制、约束,敢于承受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这种无形的压力虽不及死亡直接威胁生命安全,却也犹如千钧压顶。当一个战地记者身处这样的压力之中,特别是当他获悉本国士兵在战场上屠杀无辜时,如果他如实报道,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或其他人身攻击,这种压力可想而知。

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泰晤士报》记者拉塞尔本可以敷衍了事,趋炎附势地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他选择了揭露军方。结果一开始是帐篷被扔出了军营,后来直接被禁止随军行动,一些前线将士甚至扬言要吊死拉塞尔。但拉塞尔和他的同事们并不屈服,他们一如既往地揭露前线指挥系统的黑暗和医疗救助条件的落后,终于将腐败的军事指挥者和无能的政府赶下台,用勇气和毅力挽救了他们认为应该挽救的英国军队和国家利益。

在那场号称“被电视打败的战争”—越南战争中,自从CBS《晚间新闻》播出了记者莫利·塞弗(Morley Safer)发自越南前线的电视报道,让美国观众亲眼看到本国士兵是如何在未遭遇任何抵抗的前提下就放火烧毁了坎内(Cam Ne)小村,而不是如军方和政府所言去保护越南民众时,整个美国舆论爆炸了。总统约翰逊下令对塞弗这个“共产党人”进行调查。当调查没有结果后,国防部官员又说塞弗有一个越南女友,因此在报道中带有倾向性。驻越美军下令禁止塞弗进入战区,阻止他进行采访报道,塞弗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在美国新闻界看来“历史是公正的”,塞弗因越战中的杰出表现而被授予了“职业记者协会奖”“海外新闻俱乐部奖”等多项荣誉。

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进行的战争是正义的战争,我们的战地记者和西方的战地记者不一样,自始至终会自觉地与国家利益保持高度一致。在抗美援朝这样的特殊战争时期,中国战地记者时刻以军事人员的标准要求自己,肩负起抗击敌人、保家卫国的重任。

因此,新时代战地记者必须继承和发扬老一辈战地记者优良传统,具有军人特有的作风和牺牲奉献精神,“一手拿枪,一手拿笔”,为打赢战争书写时代华章。

二、恶劣环境下的处变能力

战地记者除了要具备不怕死、不怕苦、不畏强暴、真实报道战事的勇气和精神之外,还应该具备在恶劣环境下生存和工作的能力,这也是战地记者职业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极限生存能力

战场是最极端危险的地区,身处战场的任何人都时刻面临着伤亡威胁。所以战地记者必须具备一定的在战争环境下的野战生存能力。这就要求战地记者要掌握战场自我保护技能,比如学会选择较安全的掩体,知道如何躲避袭击,以及合理选择防护装备。在单独行动时知道如何与交战双方联系以获得他们的合作,在掉队时或独立采访过程中能够解决饥饿、干渴、疾病、恶劣天气或环境以及其他外力的侵袭,还要掌握包扎伤口等自救措施。

2002年年底,美国五角大楼在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前夕,启动了一项培训战地记者的计划,目的是加强战地记者防护化学战和核战的能力,从而提高新闻报道对这场即将发动的战争的参与程度。具体的训练内容有军旅规程、弹药识别、战地急救、交战规则以及遇到核生化袭击时如何自我保护。

在此次培训中,战地记者积极报名参与。这说明了组织方和战地记者都普遍意识到提升战地记者救生能力的重要性,也说明了战地记者的自我保护和救生能力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得到训练和提高的。

(二)适应战地采访需要的军事常识

在有些环境下,战地记者是战斗成员。他们除了要完成自己的报道工作,还要参加战斗。敌对一方不把他们当作特殊人员对待。今天大多数情况下战地记者虽然是中立的非战斗成员,采访权利和人身安全受国际法保护,但是,受制于许多不可控制和人为的因素,战地记者的职业危险并没有得到真正的降低,所以战地记者仍然应该具备适应战地采访需要的军事常识。

掌握军事常识不仅能够提高战地记者的求生能力,还可以帮助他们在紧张的环境下判断战争形势,理性选择进入或撤出战场,并能够顺利完成战地采访报道任务。毕竟战地采访报道工作要求具备极高的技术和专业,如果记者缺乏军事常识,除了自己的生命会受到伤亡威胁,报道内容的真实性也可能大打折扣。缺乏军事常识的报道或者贻笑大方,或者被人利用。

CBS著名电视记者克朗凯特在回忆越南战争报道时指出了这种情况。“他们(指美国军方)得知一些记者对军事极度无知,很容易成为老练的吹风者的猎物。他们还知道在沙特阿拉伯的记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从未经历过战斗……让这些新手上电视直播,新闻界展示给观众的形象就会是一群无知的人……这种计策远比五角大楼所梦想的还要成功。”

三、极高的专业素养

解放军报社原副总编辑江永红认为,战地记者应当具备完成战地报道和野战生存的知识和能力。具体而言,包括政治、文化理论素养和国际眼光、人文视角、军事知识和扎实的新闻业务操作能力。

战地记者的本职工作就是近距离甚至零距离地深入到现场掌握第一手情况,真实地报道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因此,采访报道的数量、重要性、影响、是否独家报道等是衡量一个战地记者工作业绩的主要判断依据。对新时代的战地记者而言,除了坚决服从党的绝对领导,具有坚定的政治立场外,还必须具备极高的职业道德和工作能力。

首先,战地记者应该拥有极高的职业道德。由于各种原因,战地记者掌握的消息在很多情况下是不完全、不准确的,有时甚至是虚假的。这有可能是战场客观情况造成的,有的则可能是军方或政府提供的假消息。在伊拉克战争期间,美英联军为随军记者设置了50多条规定,在许多关键信息的获取上设限。在这种情况下,记者获得的信息肯定是一鳞半爪,甚至一无所获。

但从主观因素方面看,也不乏部分战地记者违背职业道德主动造假。曾经深入前线采访的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记者伊戈尔·科茨,在他的“战争是如何炮制出来的”一文中披露,一些西方记者在后方神闲气定地作秀,大言不惭地说他从飞机上看到了北方联盟的坦克部队。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记者更展示了他制造“战争”和假新闻的绝活。他请北方联盟的坦克部队向塔利班阵地开了几炮,结果从睡梦中惊醒的塔利班士兵恼怒异常,也开炮进行还击,这样,这位记者就在炮火声中现场直播了这场“战争”。

其次,战地记者应该拥有极高的业务素养。传统媒体时代,新闻媒体总是会考虑同时派出分工不同的战地记者,有的负责采写,有的负责摄影,有的负责出镜,有的负责摄像。随着传播技术的多样化、智能化,在全媒体时代,战地记者的基本功要集采访、写作、编排、制作、报道及多种媒介技术工具熟练应用于一身。5G 时代的大幕已经开启,无处不在的网络和无所不能的终端,将为战地报道带来新的变革,也对战地记者的业务能力提出了新的挑战。战地记者要具备操控任何一种媒介的能力,通过多元化媒介、多传播手段形式报道战场新闻。比如掌握操控无人机的能力,既可以从特殊的视角获得别的媒介手段无法获得的战场新闻素材,更能够在战地记者个人不进入战场的情况下获得某些有用的信息,有力地保障战地记者的生命安全。未来战争中,无人机是杀敌的有效武器,也是战地采访报道的有效媒介。

战地记者掌握足够的专业技能会让自己的战场采访报道工作事半功倍。2018年4月14日上午9点,美国联合英国和法国,以叙利亚政府军涉嫌使用化学武器袭击平民为由,对叙利亚展开了军事打击。战争开始后几分钟,央视驻叙利亚大马士革记者徐德智第一时间为国内观众进行了现场直播。在现场,他一个人肩负起了出镜记者、编辑、导播、摄像、卫星传送、新媒体直播等多重任务,在进行电视多档连线的同时,不断地进行着新媒体的直播,央视新闻以“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来评价徐德智的这次战地直播。

同样是在“叙利亚战争”中,外媒记者为社交媒体找到了新的应用情景。德国图片报记者保罗·罗恩泽米与一群叙利亚难民从希腊克斯岛出发,一起跨越欧洲到目的地德国。他熟练利用国际社交媒体平台,在途中用推特的潜望镜应用直播难民迁徙过程,在直播中让难民直接回答网友提问。数据显示,他有一次直播的观众点击量达到90000多次。罗恩泽米把这些直播视频保存以后,剪辑成纪录片放在他的网站上,这等于对直播新闻进行了二次加工,制成了新的传播内容产品。

现代战场上,战地记者之间的竞争和较量,在一定程度上讲就是工作能力的竞争和较量,是对高科技传播手段运用能力的竞争和较量。

除此之外,战地记者还应该掌握与人沟通、进行采访的能力。虽说眼见为实,但有感染力的文字和语言是图像不能替代的,这就要靠采访得来。因此,健谈、语言(主要是外语)、亲和力等就显得非常重要。

四、结 语

每一个立志做优秀战地记者的人,都应该努力在和平时期练就一身过硬本领。在这方面,专门培养新闻专业人才的高等院校应该承担起第一道责任。大学不仅要给未来的记者们传授采访、写作、报道、摄像、摄影等专业知识和技能,还要培养他们的勇气和献身精神,培养他们适应各种艰苦、危险环境的能力。战地记者就是记者队伍中的“特种兵”,他们值得钦佩和赞扬,但是他们首先必须具备非凡的才能和素质。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政府与公共事务学院、北京日报社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