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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烽火在这里燎原——记者走进陕西省铜川市探寻“照金精神”实录

文 | 徐安鑫 丁铜川 本刊记者 冯 伟

“红色照金英雄的故乡,红色记忆汇成旋律把你歌唱……”

“血肉共铸根据地,忠心赤胆照金红……”

秋分时节,地处子午岭山脉南麓的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照金镇红叶烂漫、硕果盈枝、风景如画。在镇中心的广场上,一群身着红军装束的老人正在放声高歌《红色照金》、《红军寨》等当地红歌,激昂的旋律在壁立千仞的丹霞石林间久久回荡。

刹那间,这歌声仿佛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拉回到那个战火纷飞、激情燃烧的革命年代:90年前,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正是在以照金为中心的这片红色热土上,以忠诚于党的坚定信念、顽强斗争的英雄气概、扎根群众的工作作风,开展了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实践,孕育形成了伟大的照金精神。

2015年2月14日,习主席在铜川市耀州区照金镇考察时指出:“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要加强对革命根据地历史的研究,总结历史经验,更好发扬革命精神和优良作风。”

照金精神是上世纪30年代初,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中把共产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与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民族气节结合起来,培育形成的革命精神。2021年,照金精神被纳入了第一批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予以公布。

革命烽火在这里燎原。国庆节前夕,记者来到渭北山坳里这片当年“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上,探寻中国共产党人生生不息的精神火种。

位于铜川市耀州区的薛家寨山区秋景。

红色热土矗立英雄丰碑

“瑞金在南,照金居北”,群山掩映的照金小镇,是一处历史与现实交汇的红色坐标,令人神往。

照金位于陕西省铜川市耀州区西北部,是一个被丘陵和沟壑拱围着的山区小镇。境内山势雄奇、沟深林密,丹霞地貌独特罕见,是国家特色景观旅游名镇和国家级丹霞地质公园。

行走在照金秋日的山水间,只见远山含黛、近水含烟,恰似一幅水墨画沿着苍莽的子午岭徐徐展开。曾经硝烟远,如今醉游人,吸引人们前来的绝不仅是因这里奇绝的丹霞风光,更是因那激情澎湃的革命岁月留下的红色印迹。

90年前,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在这里创建,照金由此成为西北革命的摇篮。当时,陕甘边革命根据地横跨铜川市耀州区、宜君县以及咸阳市淳化、旬邑两县,面积达数万平方公里。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创建初期,照金苏区是中共陕甘边特委和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所在地,也是红26军的后方基地。它所积累的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根据地建设经验,为革命事业的蓬勃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是日上午,微风不燥,秋阳正好,记者沿着“陕西红色旅游公路”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

纪念馆前,赫然屹立着一组人物雕像,生动刻画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主要创建者的光辉形象。中间为刘志丹,左边着大衣者为谢子长,右边戴军帽的是习仲勋。3位革命先辈目视远方,浩气凌霄。

纪念馆分上下两层,红砖建成,庄严肃穆,建筑面积6500平方米,既突出了西北革命发源地的红色主题,又具有现代建筑风貌。拾级而上时,仿佛置身于照金的群山环抱之中。

纪念馆一层为序厅和主展厅。序厅以党徽、党旗为背景,铜雕人物肖像、军旗错落有致;主展厅以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历史为主线,用翔实的历史资料、文物和各种现代化的声光电展陈技术,生动再现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苏区创建、发展、斗争的艰难历程。二层为陕甘边革命英雄纪念展区及主题油画展厅,开设了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百余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专题展区。

“刚开始,纪念馆面积小、文物少。”同行的纪念馆馆长宋建斌介绍说,2012年8月,经陕西省委批准,照金纪念馆在原馆基础上扩建,并对文物进行了重新收集。2013年9月新馆开放以来,累计接待游客600万人次,且参观人数逐年上升。

从展厅出来,极目张望即可看到33米高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英雄纪念碑矗立在群山间。整座纪念碑通体采用花岗岩构建,以简洁的柱式结构拔地而起,象征照金是西北革命的源头和支柱,碑座四面镌刻了反映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建党、建政、建军和军民鱼水情浮雕。

离开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记者一行又驱车来到被誉为照金苏区红军大本营的薛家寨。站在山脚仰望,山中雾气尚未散去,目之所及尽是悬崖绝壁,苍莽的原始森林中红叶遍野,蔚为壮观。

沿着山寨步道一路攀登,约半小时后便可登顶,而依次映入眼帘的四个崖洞令人震撼:矮得需要弯腰才可通过,窄得仅容一人侧行,床是土炕,桌为岩石,这个最为原始简陋的红军营寨让周围游客连声惊叹。这里曾设有红军医院、修械所、后勤仓库等,可容千人,易守难攻。一号寨洞设立哨卡,二号寨洞设立红军医院和被服厂,三号寨洞作为兵工厂,四号寨洞是边区指挥部和后勤仓库的所在地。

时光不语,历史有迹。寨子上的堞墙工事仍依稀可辨,瑟瑟秋风中似乎还能看到男人为红军修工事、运兵粮,女人在寨洞里缝衣服、照顾伤员的场景。

薛家寨东南两公里处的山坡上,一处绿树成荫、梢林茂密的村落就是陈家坡村。在村里的一棵古树下,曾召开过一场在陕甘边革命斗争史上具有重大战略转折意义的会议。循着历史的足迹,记者一行又马不停蹄赶往陈家坡会议旧址。

陈家坡会议旧址群分别由会议旧址、展馆和文化广场组成。整体建筑采用当地民居风格,黄土坯做墙壁,青石板盖顶,尽可能还原革命战争时期的场景。展馆内,一组人物群雕巍然矗立,生动展现了当时参加陈家坡会议的11位陕甘边党政军领导人的光辉形象。文化广场中央高耸的马灯雕塑和缠绕的红色飘带,象征着陈家坡会议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陕甘边党和红军的革命征程。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一路探访一路感动,只见一幕幕立体生动的属于昨天和今天的照金不断在记者眼前闪现,这片红色热土发生的巨变见证着共产党人不变的初心、如磐的信念。

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外景。

薛家寨革命旧址入口处。

陈家坡会议旧址概貌。

黄色高原孕育红色精神

在这个山中小镇,是什么力量让无数共产党人与革命群众前仆后继?踏行在黄土高原、穿行于川梁沟峁,答案似乎就在薛家寨的红军营地里、在陈家坡会议的油灯下、在红色照金的山水间……

采访中,照金镇田峪村村民祁志华指着薛家寨一号寨洞山坡上的一方墓碑,向我们讲述了烈士李妙斋的故事。李妙斋原名王玉玺,山西汾西人,曾任陕甘边游击队总指挥,1933年9月,李妙斋在薛家寨保卫战中壮烈牺牲,年仅30岁。在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代,壮士为国死,家门杳无音。那时,为方便革命,李妙斋使用的是化名,家庭信息难以寻迹,他家中的妻子郭黄娇苦等了他57年。“我爷爷祁振海是红军联络员,把给家里老人准备的棺材偷偷拉上山,才把烈士安葬。”望着众多游客在墓碑前驻足停留、敬献鲜花,祁志华感怀地说道。

在信仰与生命面临抉择时,革命先烈们不曾有丝毫犹豫。耀县起义的领导者、红四十二师师长王泰吉在敌人面前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第二次薛家寨保卫战中,由于叛徒出卖,敌人登上薛家寨伏击了红军医院,面对敌众我寡腹背受敌的境况,女游击队员们不愿被俘,纵身跳崖。据不完全统计,为保卫陕甘边革命根据地,600余名在册烈士献出了宝贵生命……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在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创建与发展过程中,无数共产党人与革命群众前仆后继,以顽强拼搏的革命意志和不怕牺牲的斗争精神,在失败与挫折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最终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

采访中,在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的展柜中,有一个样式极其普通的破旧瓷碗格外引人注目。1933年4月5日,是陕甘边区召开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的日子。几个候选人间隔站立,身后放置着与候选人数目相等的几个旧碗。与今天选举方式不同的是,当时代表手里攥着的是一颗小小的豆子。“在那个年代,群众大多数都不识字。为了方便群众行使权力,充分体现民主和公平,就采用了这种‘投豆得票’的特殊选举办法。”宋建斌介绍。

一个瓷碗,见证了共产党人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在这次大会上,周冬至当选为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主席,习仲勋当选为副主席。这些新当选的领导人心里知道,这装着豆子的碗里,是边区群众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承载着满满的信任。

开展土地革命,实现“耕者有其田”;打开地主粮仓,把粮食分给饥民;建立贸易集市,发展地方经济,坚持公买公卖……边区这些创新举措有效激发了群众的革命热情,他们踊跃参军,亲如一家,根据地呈现出一派军民团结蓬勃发展的喜人景象。

从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兔儿梁革命遗址到陈家坡会议旧址,一幕幕真实鲜活的历史场景让记者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陈家坡会议是明灯,指引了革命新征程;3支队伍抱成团,统一指挥建政权……”在陈家坡会议旧址门口,“全国基层理论宣讲先进个人”杜天祥用自编的快板曲向游客讲述陈家坡的那段光辉革命历史。

1933年夏,中国工农红军第26军第2团南下作战失利,加之叛徒出卖,中共陕西省委遭受严重破坏,与中央失去了联系,照金根据地也遭到重重围攻。在革命生死存亡的关头,1933年8月14日,中共陕甘边特委在陈家坡召开了党、政、军联席扩大会议,就当时根据地3支武装力量的统一或分散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陕甘边党和红军领导人坚持从实际出发,独立自主地探索制定符合实际的战略方针,将汇聚根据地的各路革命武装统一领导起来,使陷入低潮的陕甘边革命形势出现了新的重大转机。

一切精神皆有来源。照金精神的形成,与中国共产党在陕甘一带所处的历史方位和革命斗争实践密切联系,贯穿于整个陕甘革命实践和光辉业绩之中。“照金苏区创建发展的历程,就是老一辈革命家与广大军民同心干革命和抗争的生动实践。”中共铜川市委党校党史专家陈建宏说。

铜川军分区组织民兵参观“照金精神”专题展览。

铜川军分区组织预定新兵前往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接受红色教育。

绿色大地激荡奋进力量

伟大精神引领伟大事业,伟大事业呼唤伟大精神。如何把红色资源利用好、把红色传统发扬好?如今在铜川这片绿色大地上随处可见的红色元素、老区军民慎始如终的红色传承无疑是最好的注解。

2018年5月30日,习主席给陕西省照金北梁红军小学的学生回信,勉励孩子们“多了解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知识,多向英雄模范人物学习,热爱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用实际行动把红色基因一代代传下去。”

照金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党我军重要的精神财富。近年来,铜川市军地认真学习习主席关于弘扬照金精神、传承红色基因的一系列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坚持以红色文化培根铸魂。市委、市政府先后出台了《铜川市陕甘边根据地照金革命旧址保护条例》、《关于进一步加强文物工作的意见》等一批重要政策法规,及时成立了照金精神研究会、建立了照金干部学院等一批重点学研单位,挖掘保护了薛家寨、陈家坡等一批重要革命遗迹,整理编写了《陕甘边与照金》、《红色照金》等一批重点书籍和文艺作品。

“走好转型发展赶考路,必须把弘扬照金精神作为强大精神动力。”铜川市领导告诉记者,近年来,他们注重从照金精神中汲取奋进力量,加快建成了以红色旅游为主导、绿色康养和冰雪运动相融合的现代化产业体系。照金镇先后获评特色景观旅游名镇、中国首批特色小镇、全国第四批美丽宜居小镇,照金红色文化创意街区入选第二批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

记者在铜川市委组织部了解到,他们依托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照金纪念馆、陈家坡会议旧址、薛家寨革命旧址等建成了照金干部教育培训基地,形成集党性教育、党史和革命传统教育等7大板块于一体、300余个教学课题和36个现场教学点相配套的教育培训模式,并创新研发了“照金红色小镇发现之旅”探究式教学以及“教、学、研”相融合的沉浸式教学。2015年以来,基地先后举办了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建军90周年暨红26军成立85周年等主题研讨会和座谈会,有力推动了照金精神的传承发扬。

“传承和弘扬照金精神,是广大官兵融入血脉的自觉行动。”铜川军分区领导介绍说,近年来,他们坚持把弘扬照金精神、传承红色基因作为铸魂工程,无论是干部调动选升、文职人员入职宣誓,还是预定新兵役前教育、新入队民兵训练,都要组织到照金纪念馆、陈家坡会议旧址、薛家寨追寻红色足迹、接受传统教育。

近年来,铜川市军地大力弘扬照金精神,广泛开展双拥共建活动,打造命名双拥主题广场、拥军学校、拥军影院等百余家,建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6个,推出社会化拥军企业150余家,涌现出“全国拥军模范”赵秀梅、“全国模范退役军人”韩延成等一大批双拥典型;聚焦军人“三后”问题,制订出台涵盖军人子女中考加分、优抚对象医疗费减免在内的数十项“惠军”措施;持续扩大红色照金影响力,铜川市创新开展“照金精神”全国巡展,在北京、上海、瑞金等46座城市举办展览,约500万名干部群众前往参观见学。

烽烟虽已远,峥嵘岁月稠。回望照金苏区革命历史,革命先辈正是秉持“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坚定信念,才攻克了前进道路上的一道又一道难关,夺取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我们坚信,老区铜川广大党员干部、人民群众和驻地官兵必将自觉高举红色旗帜,牢记初心使命,积极团结奋斗,把红色基因在这片土地上延续下去,让不灭精神永放光芒!

(本文图片由丁铜川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