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节成长
■吴 超 杨鹏飞
列车高速前行。
坐在车窗旁，二级上士周波眸子里的色彩从生机勃勃的绿色，渐变为单调苍茫的黄色。初次奔赴陌生而遥远的戈壁滩，周波显得格外激动。
作为南方人，周波只在电视里见过戈壁滩。一路上，他都在和同行的战友谈论着旅途中的所见所感。在他眼里，辽阔的戈壁滩更像是一个“陌生的朋友”。这次远赴大漠，更像是一次期待许久的约会。
周波还是把戈壁滩想象得太美好了，没想过它也是有脾气的。
一路颠簸，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周波迫不及待地钻出炮塔，张开双臂想要给大戈壁一个拥抱，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劲风，让他瞬间感到阵阵寒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劲风又裹挟着黄沙，如刀刃般从他脸上划过，嘴里、耳朵里、鼻孔里，一时间全是沙尘。
戈壁滩的“见面礼”，着实让周波领略了西北沙漠的粗犷。
“按照编组，迅速转移阵地！”听到电台里传出营队主官陈帅急促的指令，周波赶忙将面罩紧紧地裹在脸上，钻进了炮塔。
铁流滚滚，黄沙漫漫。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行军梯队如钢铁长龙般蜿蜒前行，向着戈壁深处挺进。在这里，陈帅要带领营队挑战多个高难度射击课目，用数据验证新型自行火炮的极限性能。
实弹射击如期举行。作为炮兵班班长，周波曾多次在比武中拔得头筹。
炮弹上膛，炮管仰角缓缓提升。接收到目标诸元后，周波立即指挥射击。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弥漫的硝烟瞬间淹没炮身，观瞄镜里一片朦胧。
第二发实弹击发在即，可车外的风声愈来愈紧，标定点隐藏在肆虐的风沙中若隐若现。一向信心满满的周波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看不清标定点怎么打？踌躇之间，他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手动复瞄方式。
看准时机，下一发实弹随即出膛。他焦急地等待射击结果，汗珠顺着额头浸入眉梢，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未命中！”
没多想，周波赶忙指挥班组凭借经验自主修正诸元。
孰料，第三发炮弹仍未命中目标……最终，周波所在炮班以5发2中的成绩结束了考核。实弹射击结束后，包括周波在内的许多官兵没了往日的神采。多个过往射击优秀的班组，在此次考核中大失水准。
风渐渐停歇，戈壁滩终于恢复了宁静。钢铁长龙低沉地行驶在戈壁上，一个绕不开的话题萦绕在官兵心头。
前期基础训练开展得很扎实，新装备性能也远胜以前的牵引式火炮，为何实弹射击成绩却不理想？这个问题困扰着参训官兵。
戈壁滩的夜晚有些梦幻。银河浩瀚，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不远处的山尖。一顶透着亮光的帐篷内人影晃动，时不时传出激烈的探讨声。回到营地，陈帅连夜召开了复盘总结会。
夜深了，一轮圆月跃上中天。经过激烈的讨论，失利的原因最终浮出水面：实弹射击中，面对陌生环境，有的官兵根据以往实弹射击经验，采用老办法对新型火炮的射击参数进行修正。如此一来，造成误差。
“使用新装备必须改变旧思维！”陈帅立刻组织官兵针对新装备信息化、自动化操作展开一系列强化训练，并多次组织模拟实弹射击考核。
旌旗日落黄云戍。辽阔的戈壁滩上，官兵忙得热火朝天。他们调试参数、打开炮舱、清点工具……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站在一旁的周波发现，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黝黑。
训练间隙，周波忍不住问：“排长，你看我变黑了吗？”排长笑着回答：“再多待几个月，你爸妈也认不出你来了！”其他战友也笑了起来。
实弹射击开始了，炮车发动产生巨大的轰鸣声。怒吼的引擎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让周波甚至感到脚下的土地都在轰鸣中颤抖。随着一发发炮弹命中目标，战友们高兴地欢呼起来。那一刻，周波明白了，不经历挫折，就不会拔节成长，实战能力也不会完成跃升。
夕阳西下，霞光将官兵的脸映得通红。周波和战友们在醉人的晚霞中凯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