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绝地重生》——
于崎岖中见巍峨
■马晓驰
近日，由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中共贵州省委宣传部等多部门联合摄制的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影《绝地重生》上映。影片立足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历史，深情回顾中央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上由失利走向胜利的光辉历程。全片以遵义会议、扎西会议、四渡赤水等历史事件发展历程为叙事主线，再现了1934年到1935年毛泽东同志领导红军在生死抉择时刻绝地重生的进程。
电影《绝地重生》剧照。剧组提供
开片场景色调浓重、迷雾重重，将观众引入秋冬时节长征路上危机四伏的大战场。彼时，国民党不仅发动40万大军对红军围追堵截，还在国统区报纸上刊登污蔑红军的文章。红军条件艰苦、艰险重重，如何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突围成功，成为摆在红军面前的难题。因此，影片设置第二条叙事线索，将镜头深入红军指挥部内部，着重展现党和红军于绝地之中抉择的过程。从1933年到1934年，红军接连遭遇第五次反“围剿”失败、长征初期严重受挫减员等打击，到了危急存亡关头。经过严肃讨论和缜密研判，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35年1月在遵义召开扩大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的领导地位，使黑暗中摸索的红军有了绝地重生的可能性。在此基础上，毛泽东率领红军巧妙地突破蒋介石的布阵，是影片的第三条叙事线索。其中，四渡赤水是中国工农红军战争史上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的光辉战例。影片忠于史实，重点呈现了毛泽东灵活的作战策略。红军时而佯攻迷惑敌人，时而在深夜中奔袭，以迅疾的行动斩关夺隘；同时又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中准确判断，以声东击西、避实就虚的策略和果断抓住战机的战略定力，使敌人在疲于行军中消耗力量、陷入被动。
遵义会议、扎西会议后，红军逐步摆脱被动局面，实现了绝地重生的战略转折，粉碎了国民党想一举歼灭红军的企图，从而走向最终胜利。三条叙事线索并行，立体展现了毛泽东对中国革命前途准确的判断、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也展现了党、红军与当地群众鱼水情深的动人场景。赤水河所在地区本是国统区，当地政府强征苛捐杂税的行径和派系之间无休止的斗争，都与红军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土豪分“浮财”形成鲜明对比。红军以实际行动使人民群众不再相信国民党污蔑红军为“赤匪”的宣传，也使国民党的舆论阵地不攻自破。红军纪律严明、战果累累，坚定的革命理想深入人心，所过之处皆传颂着红军的美名。红军长征绝地重生既得益于领导人的高明指挥，也和党领导红军将士发扬敢于斗争、勇于担当的精神分不开，同时与党和红军得到人民的支持分不开。影片对这些史实一一展现，揭示了党绝地重生的密码——一切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实现了三条叙事线索在主题精神上的凝聚与升华。
影片既展现战场环境，也通过日常化叙事表现红军官兵之间的细腻情感。毛泽东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心系劳苦大众，始终胸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1935年2月，中央红军经过激烈战斗，连克桐梓、娄山关、遵义，击溃和歼灭国民党军2个师又8个团，俘敌约3000人，取得了红军长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28日，毛泽东同军委纵队过娄山关，到达大桥。随后，他有感于娄山关战斗的胜利，作《忆秦娥·娄山关》。影片以冷色、浓雾、群山、鲜血等视觉元素营造了山路崎岖、道路泥泞、迷雾重重的凝重氛围，与这首词上阕中隆冬时节“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的凄冷场面形成呼应，兼具隐喻红军险境和对其进行具象化再现的作用。下阕“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恰是绝地重生过程中革命精神的多重表达：尽管长征路上充满艰难险阻，但红军在人民支持下攻克了一道又一道险似天堑的雄关；只要怀着对革命的赤诚之心艰苦奋斗，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和攻克不了的难关；一时的失败令人悲痛和惋惜，也让红军重整旗鼓，在充满艰险的漫漫征途中继续前进。词的上下两阕与绝地重生前后的红军处境相呼应，达成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的统一。
影片对诗词意象进行艺术再现，勾勒了一幅壮阔又不失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行军图。诗词的壮烈之美融合于影片的战斗场景之中，消解了三条叙事线索营造的紧张战场氛围，形成动静结合的叙事节奏。近年来，不少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视创作在塑造伟人形象时，把伟人所处的时代背景与其个性特点相结合，围绕人物经历体现的精神特质展开多角度创作，该片也有这样的特点。影片讲述了三渡赤水前党内的战略分歧。当敌军重兵向遵义、打鼓新场等地压来时，毛泽东关于避开敌人的正确主张遭到激烈反对。他眉头紧锁、忧心如焚，疾呼“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怒而离开会场。紧接着，他又反思自己，不该意气用事，继续连夜分析战场形势、收集最新情报。最终，中革军委通过激烈争论，同意毛泽东放弃攻打打鼓新场的建议，改打鲁班场之敌周浑元部。片中，毛泽东指出，党内同志可以争、可以吵，但真理辨明之后都会坚决地执行党的决议，因为共产党员拥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理想。长征途中，随时随处可能遭遇战火，毛泽东与贺子珍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他以大局和家庭安全为重，对贺子珍提出两个选择：或者再次将孩子送给老乡抚养，或者她脱离大部队照顾孩子。当贺子珍选择前者随后又负伤时，毛泽东冒着战火回到贺子珍身边，眼中噙满泪水、满怀柔情地说：“我就是背，也要背你一起走。”片中，毛泽东是一位具有鲜明个人特点的革命领袖，也是一位铁骨柔情的丈夫、父亲。
如何处理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的关系，是影视创作中常问常新的议题。《绝地重生》展现了红军突出重围的诸多历史细节，尤其是再现了遵义会议召开后扎西会议、苟坝会议等一系列会议和党中央作战方略的转变历程，以及党内同志为了红军和革命前途而产生的分歧。因此，影片为再现历史、突出历史真实和向公众普及党史知识，进行了一次有益探索。在艺术真实性上，创作者以“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原则再现了毛泽东伟大的人格魅力，开掘并呈现这段历史本身蕴藏的“于崎岖中见巍峨”的巨大精神力量。正像片中周恩来所说：“我们一路走过来，哪次不是身处险境，然后又想办法绝地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