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的生活 燃烧的文字
——读散文集《蹄印深深》
■何建明
我一直认为，没有军旅生活经历的人，很难写出那些燃烧着火焰的文字和令人热血沸腾的文章，军人的性格和军人的情怀更能让一名作家写出那些滚烫的文字。
读张桂柏的散文集《蹄印深深》（云南人民出版社）就是这种感觉。张桂柏是军人，所以，读他的作品时，我的内心是怀有一种敬意的，也算是战友之间的敬意。尽管我在写此文时还未曾见过他一面，但我知道他曾在驻云南的武警部队服役，于是便有了非同常人的亲切感——当年武警部队成立时，我就从原北京军区某部来到武警部队，也就此见证了这支部队组建初期的整个经过。之前我和作者一样，都在陆军部队工作，且都在南方——我在西南4个省区都工作过。有这样的一段经历，再读一位武警部队老兵的作品，那种淬火般的军营生活熟悉又鲜活地涌入我心胸，并顿时产生强烈的回响——它让我想起自己的军旅生活以及记忆中那些难忘的画面……
这些画面，首先是戍守边防艰苦寂寞的生活和需要随时准备战斗的状态。那其实是一种紧张又丰富、冷静又激荡的特殊生活。其次，是我们工作生活的每一处环境，总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而且复杂性远超越于人们的想象。这既是武警部队的特殊性决定的，也是由于时代和社会的变迁所带来的种种考验。我们的军队是人民军队，人民军队就要为人民服务，就要为人民而随时准备战斗与牺牲。因此，任何一名这支队伍中的成员，都必须具有良好的军人素质和爱民之心。有了这样的心和情，你就可能有永远做不完、做不够的事。《蹄印深深》记述的故事，十分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其三，人是有感情的，也各有各的思想与情感。同样是军人，有的既能服从命令又善于发挥才能，有的具有深邃思想和远见。可以肯定的是，能写出《蹄印深深》这样优秀文学作品的军人，一定具备了上面所说的这些品质。
《蹄印深深》让我看到了一位对国家和民族、对人民和军队饱含感情的当代军人，其内心与目光里的深深“蹄印”。这长长的“蹄印”，是作者的军旅生涯留痕，也印刻着他的家国情、边疆情、军民情、战友情。
书中40多篇作品皆与一个“情”字相关联。而正是这个“情”字，让作者的军人情怀获得准确的解释并散发出光芒。特别是读到《青春光斑》《戍边好“毅力”》等作品时，我不禁流泪了。作者的入伍时间与我相同。那个时候，凡在南疆的部队都可能会经受突如其来的战争考验。老实说，当时我们内心还是担心的，但担心没有用，必须准备去战斗、去牺牲。战争是无情的，而作为军人的我们，对亲人的感情可能要比普通人更强烈。对亲人的深深牵挂、写遗书时既悲痛又热血涌动的心情、看着熟悉战友牺牲时的痛惜难过……有些情感，是只有军人出身的人才会有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
所以，这样的“蹄印”，其实是用铁爪刻印出来的，是流着血痕的、烙在心房的，是当代革命军人的精神体现与灵魂壕沟。其中体现出的强大意志和力量，是任何敌人与武器都无法将其摧毁的。
军人的情，不仅抓铁有痕、踏石留印，还同样铁骨柔情、温情脉脉。这些在《香格里拉来信》《边陲，那片热土那群“亲”》等篇章得到最美的注解。
《蹄印深深》终归是部文学作品，文体的讲究和文字之美是它的主体与内在。这些很标准化的散文体纪实作品（有些应归为“报告文学”，有的则属于纯粹的散文），有着共同点：作者叙事运文讲究细腻，布局巧妙，随情而进，随思而入，可谓情怀幽幽，文心拳拳。但无论文字运用如何，本质上这本书是特殊的军人之作。它所反映的生活本身是淬火的。每一篇文章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熊熊烈焰中淬火而出的钢铁与宝石，是让人过目不忘之作，是硕硕丰实之果，是军营的嘹亮号角，是人生壮美的情怀诗篇。
虽然作者的军旅生涯因为年龄关系告一段落，但他的人生路程还很长，相信另一样的生活同样会淬火出美好的文字和作品。我和读者都在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