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生活的生命哲思

■李西岳 李正民

安徽文艺出版社结集出版了军旅作家曾皓的中短篇小说集《会飞的将军》。小说集收录的8篇作品，均以作者独特的军旅感受和对故乡的回望重塑为蓝本，以军人或乡村人物为描写对象，讲述了一个个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故事。

曾皓是从基层部队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军旅作家，当过战士、排长、连队主官、政治机关干事等，对部队有着深厚情感。这些扎实的军队工作经历，使他的军旅题材小说更加生动鲜活。《燃烧的铁》《会飞的将军》两篇小说，就是作者对军人的一次近景式刻画。

《会飞的将军》描绘的是4位经历过烽火硝烟、九死一生的将军，到了晚年面对病痛和死亡时，把这些当成人生的最后一战，并从他们的性格出发，以军人独特的方式战胜各自“敌人”的故事。作者通过对人物性格和心态的细致描摹，鲜活地展现出4位老将军在人生最后阶段，依然保持革命本色的可贵精神。

《燃烧的铁》是描写基层官兵的小说，兵味十足，很接地气。基层官兵的生活同样有对荣誉的竞争和对利益的关注。作者把对现实的关照融入小说的故事，通过一个个曲折的事件，展现官兵崇高的军人品质和浓厚的战友情谊。当然，作家对一些问题也没有回避，将“连长老茂给领导送名家书画”等不正之风予以展现，同时也以他们受到相应处理，表达着作者的批判态度。

小说集里的《红裙子》《奇迹发明家》《我是一个罪人》《寻找玻璃做的女人》《比蛇更忧伤》，都围绕曾皓的家乡小镇——雨镇徐徐展开。作品中，对雨镇街巷和人居风情娓娓道来的叙述，对这山这水情深意长的勾勒，都显示出了曾皓浓郁的故土情怀。

尽管雨镇地理环境偏僻，信息闭塞、流通阻碍，但这片宁静的沃土，给了曾皓许多的创作灵感。其中《奇迹发明家》和《寻找玻璃做的女人》，是曾皓早年的作品。小说由虚蹈实，又跳脱而出，那“欲要飞翔寻找理想的愿望”“要炸掉群山通向远方的渴望”等，无一不是在讲述人的欲望与困境，以及对困境的一次次突围及尝试。在这些奇幻般的寻找中，映射的是对人生目标的探寻，是对生命意义的幽微思考。

综观曾皓的创作历程和不同时期发表的作品，其扎实的生活经历和日益积累的文学素养，让他的小说具有丰富的思想和独特的内涵。不管是叙写军旅题材，还是故乡题材，不管是回望历史，还是关注当下生活，他始终倾情描述笔下当事人在历史波澜中的个人命运和内心感受。那些带着思考的故事，不断接近人物内心，也让人很快置身于当时的环境，去感受别样的体温和痛感。此外，在有了对生活的洞见和反思后，他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比如《会飞的将军》中的几位将军，作者没去描述他们战争年代的叱咤风云，而是通过他们晚年生活的横断面，直接切入其精神与人性的内核，用独特的方式展现出老将军们刻在骨子里的革命精神。

与这种独特的声音相辅相成的，是小说中带有的一丝悲悯色彩。比如《我是一个罪人》中，作者从“我”这个乡村小孩的视角，写出了一个普通家庭的悲欢离合。又比如小说《红裙子》，写的是在轧钢厂开天车的“我”与孔雀姑娘相恋成婚，因生活的窘迫逐渐让日子没有了诗意。然而，孔雀因过于在意红裙子上的一个小破洞，慌不择路遭遇车祸致残，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作品讲述了生活带给年轻夫妻内心滔天的波澜，既有伤痛的淋漓，更有人性深处的温暖。作者带着悲悯和同情，与小说中的各色人物一起经历他们内心的触动和每一次惊心动魄的颤抖。

独特的声音与悲悯的色彩在作品中呈现，都源于作者对人性的观照和把握。他不断用艺术的手法试图超越，但又极力让文学回归到生活的本真，让读者在字里行间找到自己的影子，唤起他们对生活的思考，带来一些启示与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