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淬炼成钢的时代传奇
——评长篇小说《仪仗兵》
■汪守德
中国仪仗兵是一支令人瞩目且享有较高知名度的队伍。在许多的重大行动中，我们都能看到这支司礼队伍严整、挺拔、威武的身影，作为一种标杆和焦点时常被人们热议、追捧。同时这又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一般人并不知道这支队伍蕴藏着什么样的感人故事和多彩人生。军旅作家陶纯在多年前深入这支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大队”的特殊部队，细致而扎实地采访两个多月的时间，通过与官兵同吃同住，获得近距离、全身心的体验，搜集和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素材，对仪仗兵的选拔流程、日常训练、生活起居乃至历史过往都了然于胸。又经过多年的潜心酝酿、长久沉淀与深入思考，终于选择以长篇小说的形式，对这支部队进行一次全面透视和艺术再现，将其传奇式地、震撼性地呈现在广大读者面前。
长篇小说《仪仗兵》（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山东文艺出版社2023年12月出版），叙述了李振杰是怎样从一个连自己种苹果的父亲都瞧不上眼的“问题少年”，被偶然发现并特招进入仪仗大队的。在超乎想象的严苛而无情的训练中，他锁定人生目标，激发自身的潜能和好胜心，最终破茧成蝶，成为“天下第一兵”。这是从肉体到灵魂渐次蝶变升华的历程，曲折而真实，包含着军旅与人生的深刻意味。作品形象地告诉读者，人们在某些特定场合看到仪仗兵作为中国和军队对外展示形象的一张名片，是那样的庄严、英武、光鲜和闪亮，殊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磨炼与砥砺的过程；他们坚如钢铁的外表、意志、品性与境界，是经历过什么样的艰难与痛苦，千锤百炼铸造而成的。作者并没有将李振杰写成高大全式的人物，也没有直线式、机械式地描绘他的成长路径与性格轨迹，而是在写出他具有争强好胜、敢打敢拼、不屈不挠精神的同时，也写出了他在面临情感选择等问题时的犹豫和动摇，使之成为一个有血有肉、可信可爱，有着时代生活质感的人物形象。
当然，这部小说不只是关于一个主要人物的传记体式写作，更是以其为代表和主轴，塑造了一系列人物群像，展开丰富的叙事空间。作品写了山东某地名不见经传的沙岗子村，也写了北京四环外的仪仗大队营地；写了在营地承受真正铁血般的队列训练，也写了以最高、最完美标准担负关乎国家形象的各项重大任务，赢得来自各方异乎寻常的赞誉与惊叹；写了仪仗队历史上有过重要贡献的前辈，也写了几十年来风雨历程中一代代的传承与接力……在这样一个外界看来平凡普通、静悄悄的营区，实际上却是一个锻造仪仗兵军容、意志和人格的“梦工厂”。
小说对于仪仗兵的生活描写不是封闭式的，而是将其与社会生活紧密关联起来，呈现出开放性的写作姿态。这既符合生活本身的实际，也使小说的容量更为饱满和丰富。李振杰、罗澜之间的恋爱与婚姻，是作品的一大看点，虽然不免带有某种理想化色彩，却是按照时代生活和人物性格的逻辑展开的，并且写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让人信服。其间所经历的曲折与波澜，是作为一部长篇小说保持叙事张力的需要，也是展现人物性格肌理的重要途径。学新闻出身的罗澜放弃远赴海外而选择从军，最终与李振杰走到一起，反映出她的善良、纯净和美好，更表明仪仗兵形象与人格魅力对于女性的深度吸引，同时也在小说情节交织与穿插上形成张弛有度的节奏与引人入胜的趣味，避免了描写对象和事件的单一，又显示出作品所赋予的时代深意，即这样一支队伍理应收获社会和人们的珍爱。而对李振杰故乡亲人的刻画，同样是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映照李振杰成长进步及其意义的一面镜子。这些人物虽然是白描式的，但富有个性化和典型性，从另外一个侧面支撑起了小说的整体思想品格和艺术质量。
《仪仗兵》在谋篇布局上颇为灵动、自如，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显示出作者在题材驾驭上的娴熟与练达。这是一部精彩、结实和厚重的作品，字里行间反映出的是仪仗兵以身许国、鲜为人知的生活细节和情感世界，流淌出来的是这支军队固有的撼人心魄的精髓、作风和气韵，折射出的是作者的炽热肝胆和出色的写作技巧。
（作者汪守德系原总政治部文艺局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