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文

来源:中华英烈网责任编辑:李行知2013-10-30 14:58

周炳文,又名传焕,1892年11月23日出生在湖南省长沙县杨桥照霞村(现属望城县)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他1岁即过继给伯父周福堂为嗣,小时读了几年私塾。大约在14岁时,他随在安源煤矿任职的伯父来到安源,考入安源中学。毕业后,他在安源路矿工人子弟学校任教。

这时,学校教师的薪俸较高,生活较好,但他并不为此感到满足,心中有更远大的理想。同在一穹天空下,中国贫困软弱,西文主列强横行霸道,给周炳文刺激很深。于是,在教学之余,他刻苦追求新的知识,学习英文、日文和德文,希望走“实业救国”之路,1917年,他毅然辞去教职,考入了湖南工业专门学校(即现在湖南大学的前身之一)。毕业后,他回到安源,应聘担任矿局的矿师(即工程师)。年轻的周炳文心中充满喜悦、充满信心,理想之门已经迈进,“实业救国”的目标似乎指日可待。他工作非常努力,组织工人学文化,学技术,为矿山创造财富。但理想与现实差距是很远的,他很快发现,“实业救国”的理想竟如日光下的肥皂泡,五颜六色,美丽缤纷,但被现实的冷风轻轻一吹,一个接着一个破灭了。他的种种努力,丝毫不能改变工人在饥寒交迫死亡线上挣扎的现实。他开始对所谓“实业救国”的理想失去信心,曾一度想从书本上再找另一条救国之路。书读多了,道理好像也懂得一些了,但都不能解答现实中的各种复杂问题。他又一次陷于沉思和苦闷之中……

1921年的秋天,对周炳文来说,是一个美丽的秋天,一个明朗的秋天,更是一个丰收的秋天。他结识了前来安源考察的毛泽东和李隆郅(李立三)。毛泽东渊博的学识,诙谐的语言,深入浅出的革命道理,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启迪和帮助。在毛泽东的指导下,他如饥似渴地阅读了许多有关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他感到许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那片乌云,被轻轻拨散了,心中有一盏灯被点燃了,越来越明亮,许久以来一直在苦苦追求、苦苦思考的那个问题终于找到了最好的答案。他知道中国革命应走什么样的道路,而且决心投入这一斗争,哪怕困难重重,哪怕流血牺牲。不久,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安源路矿较早的党员之一。

一个人一旦找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工作便分外有精神,周炳文入党后,即积极参加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的斗争。1925年9月21日凌晨,当矿警和军队包围俱乐部时,他要求黄静源准许他留下来一起应付事变。黄静源不同意,将他一手推出窗外,得以脱险。他来到长沙,被郭亮安排去长沙县铜官(今属望城县)秘密从事工运工作。

昨日的风雨并没有熄灭周炳文心中的那盏明灯,他到铜官后,又执起教鞭,先到袁家湖第二小学任教,不久,担任新组建的中共铜官特支宣传委员。从此,三尺讲台成了他的新战斗天地。在工人夜校中,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工人讲述革命道理,在无数个工人的心中点亮了明灯。他成为工人夜校中最受欢迎的老师,大家都愿听他讲文化课,他与工人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1926年7月,他带领陶业工人缴了叶开鑫部溃兵的20多支步枪,组建了工人纠察队,并尽力做好北伐军路过铜官的后援工作。

湖南农民运动在各县普遍开展以后,长沙县的很多农运干部也下到农村去发动群众。在杨桥,几个月来,人们常常看到一个小贩模样的生意人挑着担子,走村串户,贩卖辣椒。他时而坐下来和农民朋友促膝谈心,时而站立着顺便和农民兄弟扯几句家长。这位小贩,就是周炳文。原来他是奉派回家乡杨桥从事农民运动。在他的努力下,各个秘密农协组织之间的联系建立起来了,许多土豪劣绅为非作歹的材料也被详细掌握。他太忙了,脚下只有无限延伸的乡间小道,眼中是农友们一张张期盼的脸庞,他已顾不上照料快要分娩的妻子,虽然他心里深知一个临产的女人多么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奔忙不停的周炳文在女儿生下后才找了个机会回家,他给女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湘筠,算是对自己愧疚心情的一点弥补。这年年底,杨桥乡农民协会正式成立,他领导农协进行了减租反霸与平粜度荒等斗争。

长沙马日事变后,周炳文转入地下活动。1928年3月,他受组织的派遣,前往安源。6月上旬,中共湖南省委迁到安源后,他任省委委员并负责秘密机关的工作。8月,省委及所辖湘东特委、安源市委均遭破坏,他又随省委迁回长沙。不久,湖南省委迁往上海,而他和部分省委委员奉命留在长沙,坚持地下斗争。1929年4月,他奉调去武汉,主持从上海迁至武汉的湖南省委机关秘书处的工作,并兼任宣传委员会主任。10月,他又随省委机关迁回湖南湘阴。为了应付白色恐怖极其严重的险恶环境,他化名周值生,做起了湘阴普田港“周鸿记”商号的老板,从事秘密联络、传递文件、收转经费及提供教材和宣传品等工作。1930年8月,中共湖南省委迁回长沙,秘密机关设在杨桥照霞村他的老家,他又不辞辛劳地担负起保卫省委机关的任务。这月下旬,红一方面军再次攻打长沙时,他被委任为省苏维埃政府宣传部负责人,在距杨桥十多里的湘阴尖山设秘密指挥所,组织指挥长沙附近各县的工农赤卫队,配合红军攻打长沙。后红军攻城不果,移师江西,他又回到杨桥。不久,省委机关迁往铜官,他又在铜官对岸的靖港开一米厂,负责接待联络工作。但为时不久,长沙县委及靖港联络站遭到破坏,联络员王绍坤、王绍兰两姊妹被杀害,他也被“清乡”司令部悬赏3000银元到处通缉。这时,省委机关已迁往益阳,而他则被留下继续坚持地下斗争。

1931年3月,周炳文前往湘阴尖山联络工作时,不幸被捕,当即押往长沙司禁湾陆军监狱。国民党当局因他是知识分子,对他软硬兼施。妄图从他身上打开缺口,不断派人劝降,连省“清乡”司令何键都亲自接见,但都被他当面严词驳斥;接着又用各种酷刑拷问,同样也没有使他屈服。他深知敌人不会放过他,也抱定必死的决心,给自己做了块灵牌,并写下了“造成伯有以相惊,方为雄鬼;做到世人皆欲杀,才算男儿”的自挽联。他对难友说,“伯有”是春秋战国时郑国大夫良霄的别号,相传死后变为厉鬼;“世人皆欲杀”则引自杜甫诗《不见》。很显然,他是借“世人”泛指国内一切反动派,以表示自己变为厉鬼也要同他们斗争到底的决心。有一个黄昏,他站在铁窗前,凝望着西沉的夕阳,感到自己的生命之途将走到尽头。他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但现在为党、为人民、为祖国、为信仰,他愿意去牺牲。他觉得自己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不禁提起笔来,挥笔写下了一副对联:

肉躯壳无足轻重,但求身后有灵魂,死一时实生千古。

鬼伎俩何等凶险,寄话党中诸巨子,鉴已往宜慎将来。

周炳文就义前两天,他的弟弟前去看望,看到他满身伤痕,血迹斑斑,忍不住恸哭起来。他一面劝慰着弟弟,并脱下自己的毛衣,留给弟弟作纪念,然后将分别写给弟弟和妻子的两封信,一起交弟弟带回去。他在给妻子的信里提到要子女走他的路,这就是他对革命和亲人最好的期望。

5月11日,周炳文被杀害于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时年39岁。

(湘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