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光

来源:中华英烈网责任编辑:李行知2014-01-17 15:50

冀光,原名孟昭泰,字受田,参加革命后先后化名为田文、周本、徐敬之、军瑞、冀光,1905年出生于河北省玉田县鸦鸿桥村。其父孟子森是位清末秀才,靠教书度日,薪水微薄,家境清贫。后来全家迁到遵化县城。

青年时代的冀光,靠亲友的资助,考入免费的遵化县师范讲习所读书。毕业后,曾在旧政府当缮写员,时间不长,因对旧政府工作不感兴趣而辞职。后经朋友介绍,先后在县城东北角的火神庙、张各庄、孟家铺等村初级小学校教书。其中在孟家铺村时间最长,也最有感情。孟家铺的村民多数是外地逃荒来这里落户的,冀光与这些仇苦大众相处甚好,后来便在这里落了户。

1927年,遵化县广大穷苦农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掀起了抗捐抗税斗争。一向同情贫苦人民的冀光,和孟家铺村穷苦农民一道投身其中,写传单、搞讲演,组织农民协会,并成为遵化县西部农民协会的负责人之一。在这场如火如荼的农民运动中,冀光认识到:要彻底改造满目疮痍的旧中国,只有依靠广大群众,才能取得胜利。经过这场农民运动洗礼,冀光在政治上日益成熟。1927年夏,经中共玉田县委负责人杨春林介绍,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冀光入党后不久,党领导的玉田县农民暴动失败了。1928年,国民党发动“清党”,革命正处在白色恐怖下,冀光坚信革命必胜。他仍以教书为职业,更加隐蔽地为党工作。1929年春,冀光、兰小川、黄瑞阁等以教师为职业的共产党员,在中共京东特委的领导下,带头组织成立了“遵化县小学教员联合会”。当时小学教员工作繁重,薪水微薄,生活艰难,经常遭受督学和学董的欺凌。冀光利用小学教联组织,启发教员们的思想觉悟,动员他们参加工作,扩大我党的影响。1930年清明节这天,冀光、兰小川、黄瑞阁等,在京东特委的直接领导下,发动150多名小学教员到县教育局去请愿,要求撤销张汉青教育局长职务,提高月薪的20%~30%,变一年发薪10个月为12个月,实行星期日休假,为教员们订阅报刊杂志。教师们高唱歌曲,群情激愤,将教育局当权者吓得不知所措。此日教育局长张汉青回家祭祖,教师们便揪住教育局文牍赵××进行质问。第二天,赵××惟恐事态闹大难以收拾,便同督学王家齐一起出面答应了教师们的请愿条件。冀光等见这次教潮斗争已基本达到目的,便组织教师们返回了学校。

哪知半月后,教育局长张汉青等竟向县政府起诉,诬告小学教员捣毁教育局,破坏办公秩序。县长王睿增立即下传票传讯冀光、张颂立、黄瑞阁、张荫庭、王克新、徐连泉等七名斗争骨干。当时冀光正在张各庄教书,他接到传票后,会同藏山庄小学教师张颂之,到南岗高小找兰小川等人商议对策。他们拟好状词,冀光和张颂之率先到县政府。在森严的大堂上,冀光正气凛然,据理陈词,驳得原告张汉青等人瞠目结舌,理屈词穷。县长王睿增与原告张汉青等沆瀣一气,无视事实,蛮横地以“非法闹事”等莫须有的罪名,将冀光等七人一并拘留,押入狱中。这七位教员素孚众望,这次又因公被押,他们蔑视权贵的高风亮节,在社会上广为传颂,被赞誉为教育界的“七君子”。

冀光等在监牢里度过了29个日夜,经地下党组织多方营救,才被释放返校。回到学校不久,他就被教育局开除了教籍。此后,为生活所迫,经朋友李维廉介绍,转到兴隆县红梅寺去教书。尽管经受了这次沉重的打击和生活磨难,但他的心灵却越来越充实,在茫茫的黑夜里,苦斗不息。

1933年5月,国民党政府与日本帝国主义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将冀东22县拱手让给日本。冀光目睹山河破碎,心如火焚。他趁遵化县伪组织初建,统治尚不严紧的机会,又回到他的第二故乡孟家铺村。回村后,他首先和县委书记骆凤庭取得联系,遵照党组织的指示,仍以小学教师的公开身份,秘密进行抗日救亡活动。

冬季,冀光办起了农民夜校,30多名青壮农民在夜校学习文化,接受革命的道理。1933年10月,冀光介绍李子华、马子敬、李锡儒、王品三等青年入党,以后又发展了肖明义等15名共产党员,并建立了孟家铺村党支部。

1934年春,冀光秘密担任中共遵化县委组织委员。孟家铺村党支部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在遵化县革命斗争中,发挥了重要的战斗堡垒作用。

这个党支部在革命处于低潮之际,自筹经费,编印传单,宣传抗日救亡,扩大了我党的政治影响。

在日伪统治极严,长城沿线设立税卡的险恶环境里,冀光派支委李子华打入敌伪组织“普安协会”,为党组织侦探了大量情报,给为热南开辟工作的同志提供了方便。

这个党支部在民族英雄孙永勤抗日杀敌,处于孤单作战之际,主动与之联系,支援其枪支弹药。

在冀光的领导下,孟家铺村党支部抗日活动日益活跃,也日益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1935年10月12日,由于叛徒告密,敌保安队第一总队将孟家铺小学校包围得风雨不透。这天,全村人正在学校里吃秋后的谢客饭,敌人突然包围,群众有些慌乱。敌人从人群中拉出几名乡亲,逼他们指出哪个是孟受田。那几位乡亲摇摇头:“不知道。”敌人如狼似虎,上去便打。皮鞭、枪托打得那几位乡亲皮开肉绽,鲜血淌流。这时,冀光拨开人群,挺身而出,正颜厉色地喊道:“不要打他们,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孟受田!”冀光英勇无畏的气概,使敌人都惊呆了……

在遵化监狱里,冀光虽然遭到敌人的严刑拷打,但始终坚贞不屈,并在狱中进行革命宣传活动。1936年春,全村人具保多方营救,敌人又没抓住冀光的把柄,只好将他释放出狱。

冀光经过那次入狱,革命意志更加坚强。当时,遵化县党组织遭到敌人的严重破坏,革命活动几乎陷于停滞状态。他出狱后,仍以小学教员身份为掩护,继续开展革命工作。

他每月工资只有16元,供养七口之家,生活极端困苦。但是,他每月还拿出四元钱交给党组织,作为革命活动经费。一次,为了印发革命文件和宣传品,他卖掉了心爱的手表。他这种为革命事业毁家纾难、坚韧不拔的革命精神,鼓舞着周围一些同志和广大民众的斗志。

1937年12月底,冀热边特委根据中共中央洛川会议精神,在滦县的多余屯召开了冀东十县抗日人民代表会议。会议决定以迁安为中心,在遵化、兴隆等地立即组织游击队,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会后,冀光协助县委组织了游击队。1938年初他和马子敬、李子华等同志,率领20名游击队员,随冀热边抗日游击队第一支队,连续攻打了青龙县清河沿和兴隆县药王庙据点。这两次小型的游击战,为尔后的抗日武装大暴动,积累了经验,锻炼了干部。

1938年夏,冀东地区掀起了抗日武装大暴动。在大暴动的风云里,冀光在遵化县委直接领导下的新五总队做政治工作。他从政治工作入手,建设革命的武装队伍,使总队成为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受群众拥护的队伍。

7月上旬,冀光和马子敬、李子华指挥新五总队,以“攻威兼施”的战术,首袭了日本人开办的桃园金矿,共缴长短枪20余支,弹药若干。初战告捷,群情激奋,农民群众拥军爱军,新五总队很快扩大。8月上旬,冀光调到丰玉遵联合县政府,负责组织“救国会”工作。他深入村镇,广泛开展抗日救国宣传,积极争取上层人士,使“救国会”成为我党团结各阶层共同抗日的强有力的统一战线组织。10月间,暴动队伍西撤,革命形势急剧转入低潮。此时,冀光正在毛庄一带做群众工作,没接到西撤指令,便隐蔽下来,仍以教书为掩护,秘密从事地下活动。

1939年春,在上级领导的指示下,冀光秘密组织了“遵化县教员救国会”,并担任了县救国会主任。他在教育界进行抗日宣传,秘密发展党员,扩大革命力量,对恢复遵化县抗联队伍和扭转当时革命低潮局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县教国会的革命活动,后被县伪教育科掌管教学的李裕生察觉,8月间敌人在遵化大肆搜捕进步教员,冀光第三次身陷囹圄。

在狱中,冀光遭到敌人的百般刑讯,受电刑、遭狗咬,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但他坚贞不屈,机智应对,常搞得敌人狼狈不堪,却得不到丝毫机密。敌人无奈,不得不将他释放出狱。

冀光三次被捕,经受住人生最严峻的考验,情操高尚,百炼成钢。

冀光出狱后,不久便参加了革命队伍,并走上了领导岗位。他平易近人,对人像春天一般温暖热情,周围的同志不论公事私事都愿和他商量。1942年,冀光任迁遵兴联合县委宣传部长,作为党的领导干部,贯彻执行党的方针政策既严肃认真,又能根据实际,审时度势,创造性地贯彻落实。如敌人强迫各村建立“反共自卫团”,上级领导主张共产党员不应参加。当时共产党员的身份是保密的,如若各村党员抵制均不参加,有可能引起敌人的怀疑。冀光采取了灵活做法,既对党员进行党性和民族气节教育,又允许一些党员打入“反共自卫团”组织,取得合法身份,进行隐蔽斗争。后来,许多村的“反共自卫团”竟为我所用。

在艰苦的1942年,日伪疯狂地实行五次“治安强化”,沿长城制造“无人区”,环境极端残酷。冀光带领同志,利用山地有利条件,巧妙周旋,破坏敌人“集家并村”,组织积极分子不下山、不进“人圈”。一次,敌人分路清剿“无人区”,冀光与同志们躲在山中与敌人“捉迷藏”。大家几天没吃到一粒米,只拣些破梨野果充饥。他乐观地和大家说:“困难是暂时的,我们围山转,敌人没法办”。他鼓励“无人区”的群众,以“山养人,人养山,吃烧不困难”的有利条件,与敌人进行不懈的斗争。“无人区”的人民,就是靠这种顽强的革命斗志,坚持到抗战胜利。

1945年底,冀光从遵化县委书记的岗位调到第十五地委任宣传部长。职务虽变,但他那种率先垂范、工作细致、举轻若重、事必躬亲的工作作风没有变。县委或地委每次在遵化北部山区办党员训练班,冀光总坚持讲一课。他身体瘦弱背有些驼,平时面目冷峻,但他阅历丰富,知识渊博,讲课深入浅出,语言幽默风趣,深受听课者的欢迎和称赞。地委创办的《支部生活》刊物,冀光亲自撰写发刊词,还经常和编辑部的同志一起刻蜡纸、印刊物……冀光虽然身居领导岗位,但他从来不搞特殊,不指手画脚,而是和同志们融在一起,颇受同志们的钦佩与敬重。

1947年,中共冀察热辽分局在热河北部林西县召开第一次党代会。会议结束后,冀光随冀东代表团全体同志,于5月19日自乌丹先行取道南进。他们身负重任,急于回工作岗位,贯彻党代会的精神。5月20日夜,全团同志宿于赤峰以西45公里的柴胡栏子村,并将一个连的护送部队放置在柴胡栏子村东二公里的彩凤营子村,警戒赤峰之敌。当时,西面已收复围场,估计没有问题,但竟发生了意外。21日拂晓,从围场北向赤峰逃窜的蒋军白金辉、于秀成部数百名骑兵,突然窜到柴胡栏子村,同代表团遭遇了。匪徒们立即将南北夹山中仅有30户人家的柴胡栏子村包围起来。代表团只有三支步枪、十多支短枪、七颗手榴弹。为了打退敌人的进攻,同志们分头把守大门和围墙,面对几十倍于我的敌军,进行顽强的自卫还击。

天亮后,匪徒们越过院北围墙,冲到院子当中。冀东第十二军分区政治部副主任胡里光首先中弹牺牲。上午9时许,手榴弹用完了,子弹也不多了。三间房子的东西北三面全是乱哄哄的敌人,他们狂呼乱叫,气势汹汹。此时,苏林彦命令立即烧毁文件,然后召集负责同志开了个紧急会议,决定“坚决突围,冲出几个算几个,冲不出去也绝不当俘虏!”壮烈的决议形成了。

为掩护同志们突围,冀光和冀东行署财政厅长王克如,分别守住两个房间,用步枪狠狠地射击敌人。在敌人的弹雨里,苏林彦、王平民相继倒在血泊里。冀光见此心肺欲裂,仇恨满腔。他怀抱步枪,拼命向敌人射击,忽然,他的枪声嘎然而止,子弹全部打完了。他和王克如每人只剩一只手枪,一颗子弹了。此时,匪徒们更加嚣张,趴在窗口往屋里打枪,挖开房顶向里放火,妄想逼迫冀光和王克如投降。这两位千锤百炼的革命战士,宁死不屈,视死如归。最后饮弹自尽了!

冀光等同志牺牲后,中共冀察热辽分局和冀察热辽军区,撰写文章,介绍他们遇难经过,表彰他们的革命事迹,号召全党全军向他们学习。李运昌司令员在1947年7月21日《群众日报》上发表文章说:“多年共患难的战友,意外地遇难牺牲,对我们是一个晴天霹雳,使人民万分悲痛,他们的遇难牺牲,对于冀察热辽人民解放事业是一个重大的损失,使千百万军民深沉的哀悼与无比的愤怒。将激励人们拿出更坚毅的决心与奋不顾身的作战,为死难者复仇,不消灭美蒋反动势力,誓不甘休。”

(王旭东)